强自绷着声线,他冷漠的嗓音因为太过浓郁的沙哑而变得不再冰冷,“小七,这件事情,是我没有你考虑周全。让你……”
“我知道你没有错。”梦言冷静地打断了他的话,其实这人碰上自己,大约也是倒了十八辈子霉了。如果不是因为她,皇后根本不可能会去害这么一个强大的人,因为一旦失败,只会招致更大的敌人。
所以真要说起来,云洛不怪她已经很好了。
深深地吸了口气,“云洛,你说如果我们解释,把今天生的所有事都告诉皇上,他会信么……”
云洛抿了一下唇,刚毅的眉宇间又掠过一丝寒光。
“不知道。”
倒真是个好答案,连敷衍安慰她一下都舍不得。
梦言几不可见地牵扯了一下嘴角,兀自苦笑,她接下来的日子,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了。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一直待在横梁上,为的就是防止外面再突然有人冲进来。
不知道是不是靠的太近,她身上的馥郁芬芳源源不断钻入他的呼吸之间,梦言可以感受到的是这寂静的环境里愈粗重的呼吸声和愈滚烫的触感,心里掠过一丝震惊,转过去看着云洛,这才注意到此刻他的脸上正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红,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烧起来似的。
“你怎么了?”她心头狂跳,不是已经用金针封住了吗?
黑眸微敛,努力压下其中猩红暗黑的两种颜色。看着她眼睛里闪过那抹担忧,脑子里不期然地闯入那年那日*他负伤归来,她也是这个样子看着他。
唯一缺少的,或许是担忧之下掩饰的倾慕。
而唯一值得欣慰的,或许就是她此时此刻的眼睛里,也只能倒映出他一人而已。
“没事。”他垂着眼帘,声线绷得又紧又直。
“你现在这样子跟我说没事?”梦言低吼一声。
烧?不可能!
中药?可不是已经止住了么?
难道……
梦言的脸色顿时一变,“这药是不是会产生两种效果——神智不清,还有……媚药成分?”
所以他的金针只能让他的神智恢复清醒,可是那该死的媚药却没有办法解?!
看着她因为恼怒而浮着红晕的脸颊,云洛说了一句:“小七真聪明。”
他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尤其还带着那种强烈的掠夺的成分,梦言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秀气的眉毛拧住,别开了视线。
“那你现在怎么办?”
“要么解,要么忍,还能怎么办?”
梦言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媚药忍着有多难受她当然知道,那种感觉她也尝试过,更何况她当时只忍了那么一会儿的时间,而他……却要忍到晚上!这怎么忍?
可是要解,显然也不可能。总不能让她如此大无畏,为了替他解这玩意儿就自己献身吧?!
“把我放下去,或者你自己下去。”
她又重新转过去,定定地看着他,“既然是媚药,碰到女人的时候应该更难忍才对,所以你把我和卿玉都放下去。虽然好不了多少,但是至少眼不见为净!”
眼不见为净。
呵……
那么心呢?可以把她从心里面一并除去吗?
“你一个人待在上面肯定掉下去,可你若在下面,一会儿他们进来的时候我来不及把你带上来。”
“无所谓了。”
既然那个男人已经看到了,那么被不被别人看到,又有什么关系?
云洛冷冷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最好把这种想法收一收。既然皇上刚才没有拆穿,那就是不希望你被别人看到!不管是因为不忍也好,还是不想颜面扫地也罢,你若是现在被人抓到了,就不只是浪费他的一片苦心,还是打他的脸你知道吗?”
梦言的身体猛地一僵。
滴滴热泪砸落在手背上,若不是听到这样的声音,云洛还根本不知道她竟然在哭,哭得这么无声无息……
“小七。”
或许他不该这么说,归根结底,他只是想多抱她一会儿而已,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我知道了,那就辛苦你忍一忍吧。”连她的声音也是冷冷静静,平平稳稳,根本听不到一丝哭腔。
君墨影在梦央宫里坐了很久很久,梦言不在,卿玉也不在,奴才们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或许他知道,他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灰蒙蒙的一片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君墨影出去的时候,梦央宫的奴才大感不妙,去年这个时候皇上也是跟主子一起过的——虽然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难道今年就要去找皇后了?还是因为主子这么长时间都不在,所以皇上生气了?
“皇上,不如奴才们出去找一找,主子不会无缘无故不回来的,或许是在哪里迷路了……”
迷路。
君墨影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或许是在哪里迷路了。可就算是自欺欺人他也做不到。
“朕知道你们主子在哪里,自己去找,不用你们了。”
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迈开袖长的腿笔直走了出去,李德通要跟着,他没让,“朕自己一个人去。”
冬日的夜晚很冷,没有星星,没有月亮。
舒玉阁里。
云洛说他先出去打探一下,梦言“恩”了一声,云洛就把她和卿玉一块儿带了下去。
屋子里的光线太暗,她没有看到男人的双脚落地的时候,身影几不可见地晃了一下。
梦言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站在那里,云洛回来的时候她还是保持着原先那个姿势,直到他走到她身边对她说:“外面的人刚刚撤走。”
梦言猛地抬头,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什么叫撤走?谁撤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