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你说遥遥小也就算了,可是……”
可是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立刻就被梦言瞪大眼睛制止了,“打住!不管你想说什么,都打住!”
遥遥最讨厌别人说她胖,说一回就能跟你闹,就算不闹也得惆怅上半天,她哪儿敢招惹那小祖宗呀?
君风暖小小的眉梢跳了一下,“噢,那我就不说了吧。”她的笑容就像是一只奸计得逞的狐狸,别过头对着她父亲笑道:“父皇,快放我下去吧,要不母后该吃醋了。”
梦言,“……”
君墨影一脸好笑,却像是故意要逗梦言一样,俊逸的眉梢眼角尽是邪魅,“就你这么小的一个奶娃娃,你母后会吃醋?”
“父皇你不知道,母后说了,女儿都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情人关系啊,母后怎么可能不吃醋呢?”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险些把梦言都逗乐了,不过心底更多的还是草泥马的奔腾呼啸。这坑娘的小破孩!
“哦,你母后是这么说的?”
君墨影微微挑眉,看了一眼身边那个快把脑袋钻到地底下的小女人,眼底的笑意更深更浓。
君忆寒实在看不下去了,母后是简直手无缚鸡之力地被他们欺负啊!
“皇姐,遥遥不也是父皇上辈子的情人,但父皇抱遥遥的时候,你可见母后说过半句?”他字正腔圆,淡淡地道,“可见母后只是为了让你能多点长姐风范而已。”
世上只有儿子好!
梦言感动地看了他一眼,虽然那两句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你一个小男孩儿懂什么?”君风暖摆了摆手,从她父皇身上跳下来,“当然是因为我太漂亮,所以让母后有了危机感!而遥遥呢,跟母后那么像,父皇要一个翻版的奶娃娃做什么?”
君忆寒嘴角抽搐,碰上这么不要脸的,他败了!
梦言捂脸,生出这么个坑娘的闺女儿,她失策!
君墨影微微颔,这女儿随他,真聪明。
南越皇宫。
十一急急忙忙地外面赶来,面色焦急道:“皇上,这是属下刚刚收到的东阑的飞鸽传书!”
真不是他想急,而是皇上说过的,若是东阑的来信,都要快些送到。
尤其用的还是黑色信鸽。
若是白色便罢,那都是他们皇后娘娘跟东阑那位皇后通信用的,可黑色,却是皇上与东阑陛下商议正事所用,这么多年也就起用过那么几次!
五年过去,南宫彻依旧还是当年的模样未改,只是眉目间的沉稳与温润气息愈浓郁。
接过手书,他淡淡地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眉心微微一蹙。
“皇上,出什么事了?”十一面色凝重地问道。
沉默了片刻,南宫彻沉声道:“十一,你现在出宫,去一趟边关,整兵之后静候吩咐。”
十一立刻一凛,整兵?真的出事了?
“是,属下遵命!”不再多问,十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南宫彻搁下手书,抬手捏了捏眉心,旋即就从那金色的龙椅上站了起来,起身往外走去。
白袍随着微风轻荡,南宫彻的身影穿梭在偌大的皇宫之中,明明是他自己的皇宫,明明本该轻车熟路的动作,可是每前进几步,他的脚步都会停滞一下,像是前方有什么事情正让他犹疑不决。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御花园深处的兰草亭附近——那是她几乎每日都会来的地方,陪她的母亲。
五年了,有时候他也会想,自己当初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用那样的方式把她留下。威胁禁锢,她离不开,他却也始终走不进她的心里,因为她已经牢牢把自己的锁在了一个蚕蛹之中,那个世界无人可以接近。
他能做的,不过是每日看着她,聊以自慰。
不远处的她,挽一壶清茶,坐在她母亲身边,眉眼明媚清亮,早已不是当初黯然的强颜欢笑的样子。
似乎沉浸在过往中走不出来的只有他一个。
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除了当初那份妖冶璀璨的光华,如今倒是又多了几分沉淀之后的深邃,显得越不可捉摸,也越让人想要一探究竟。就像是她手中正开的那壶茶,浓郁的弥漫,经久不散。
“娘,茶好了,您尝尝。”
女子挽着笑靥突然出声,把茶递到她母亲手里的同时,也拉回了南宫彻魔障一般难以自拔的思绪。
“玉儿啊,娘记得你以前是不喜欢摆弄这些东西的。”妇人回忆起曾经往事,眉目略深,叹了口气笑道;“想当初娘让你学,你还说与其学这等无趣的东西,还不如多养几只蛊虫来的自在。”
红玉手中的动作微微顿了顿,旋即若无其事地将自己面前的茶盏中也添满了水,半是正经半是打趣儿地道:“娘,人总是会变的嘛。女儿现在年纪大了,追求闲适平静的生活,对那些蛊虫的兴趣倒是没那么大了。”
“你这丫头,尽会胡说。”妇人微微瞪了她一眼,依稀可见当初精致容颜的脸上是爱怜的笑,“要是你这年纪就大了,让娘亲这等老人家又该如何自处?”
红玉立刻放下茶壶,笑着去挽她的手,像个孩子一般抱着她的撒娇道:“娘亲自然是世上最年轻的!”
南宫彻看着她明媚如花的笑意,神色微怔,脑海中不可控制的就想起那件事生前,她似乎也是这般。
“就你会贫!”妇人点了点头她的脸。
“娘,女儿这个叫实话实说。”红玉一脸正经地道。
“那你说说,为何爱上了这等陶冶性情的茶艺茶道?”妇人似乎是铁了心要从她口中逼问出什么来。
红玉愣了愣,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娘,每日在这宫里这么无聊,不找些事情打时间,又要怎么办?”
南宫彻震了一下,原本已经想要往前的脚步蓦然停了下来,暗色深邃的墨瞳中似有风浪翻涌。在原地停顿了大约半盏茶的工夫,他徐徐转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