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有那么片刻的死寂,仿佛嗅到了故意的氛围……
“啊……”紧接着,是云千素一声凄厉的叫喊。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现在就连安安静静站在他身边的机会也不给她了?
云洛一句话都没有说,看着她的眼神是冷的,梦言却笑得灿若朝阳,“怎么样,要不要我的血?这是你现在唯一可以救她的方法了。”
“你姨母的死,我愧疚,只是因为那是你姨母。”
如果是别人,他无所谓。
“我知道你恨我,却从来不知道你那么恨我。”
这个世界上最狠的报复不是碎尸万段、五马分尸,而是诛心,那才是能让人最痛的方式。
云千素对他并没有那么重要,她不懂,重要的是他曾经对义父的承诺,是义父救了他,还有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只留下这么两句话,男人就径直从她身边越了过去。
梦言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话来。
“现在你满意了?害死了我,彻底寒了他的心,这样你满意了?”
云千素虚弱却仍是不甘地怒怒吼着:“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你要我死,你就一直不要承认是你做的好了……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梦言敛了敛眸,轻启红唇:“死太便宜你了。”
“我要让你体会一下我曾经痛不欲生的滋味……云千素,我想要你死不瞑目,知道吗?”
可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好像成了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回到房间,梦言坐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只做了一件事,写信。
她等不及明天再走了,她不想再看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了,包括云洛,包括云千素。
若是他有别的办法可以救云千素,那便救吧。
痛不欲生的感觉她想云千素已经体验过了,至于后面的事……看造化。
虽然她一直觉得,恶有恶报,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云千素的毒应该是没救了。就算云洛的师傅在世,也不可能救回来的,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明日之后这个世上还有云千素此人。
如果说君墨影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就是再探将军府。
不过这一次,却是被那三个小家伙给烦的。
这么长时间没有让他们见母后,他们已经有些不相信这场病只是单纯的病了。
君墨影蹙着眉揉了揉太阳穴,然后……
外面传来的遥遥的欢呼尖叫声刺入耳膜,他蓦地一惊,旋即起身快步朝外面走出去。
院子里满是灿烂的阳光笼罩,大树下,三个孩子嘴角各带笑意,最瞩目便是那一身太监服却依旧笑靥如花、明媚如画的女子,白皙的肌肤在太阳底下几乎要透明了。
君墨影一时像是被晃了眼,站在原地,抿着唇一言不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母后,父皇明明就说你病了,为什么你会穿小杨子的衣服从外面进来呢?”
遥遥一脸天真地看着梦言,小脑袋转了好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她旁边的那两个,却是早已看出了端倪。忆寒和暖暖这几天一直有这么个猜测,其实母后不会病了,而是去了一个他们不知道的地方。
否则父皇怎么会不随时随地在母后身边照顾着?
要知道,以往母后生病的时候,父皇都紧张的跟什么似的。
更何况,母后的身体虽然不好,可是什么病能一下子病这么多天?上回母后高烧不退,不也是喝了药第二天就好了吗?要是烧这么多天,非得烧傻了不可。
“母后今天病好了,想出去透透气,可是又怕你父皇不同意,所以就穿成这样溜出去了!”
梦言摸着遥遥的脑袋,笑眯眯的回答。
好久不见她的宝贝们,现在一见,真是哪里哪里都舒心啊!
“母后,你这样就不怕父皇打你屁股吗?”暖暖撅着嘴微微眯眸看着梦言。
梦言被她古怪的眼神看的心里有些憷,这丫头,为什么好像知道点什么的样子?难道是君墨影告诉他们了?可是遥遥不知道的话,应该也不是吧……
“你母后我大病初愈,你父皇才舍得动手呢!”
她哼了一声,说完就朝不远不近站在那里的男人看了过去,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对吧?”
君墨影迈开长腿朝她走了过来,故意伴着脸瞪了她一眼,“不对。偷偷跑出去,这么大的罪过,你以为说两句好话就能遮掩过去了?”
梦言,“……”
什么说两句好话,她分明献身了好不好?!
被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眼底泛开一丝浅淡的笑意,知道她不可能好意思开口辩解,他故意挑了挑眉,道:“看什么,难道不是?”
“是是是!”梦言咬牙切齿地道。
君墨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虽然知道她在哪里,也知道她一定会信守承诺回来,可是在她真的出现在他面前之前,他的心里总是忐忑的患得患失。
云洛很长时间都没有走进梦言住的那间房里,他的心里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他爱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云千素必死无疑,他已经无能为力了,违背了当初的诺言,可是真的无能为力。
他不可能用小七来换。
就算是用他自己的命来换,或许他也不会犹豫,可是用小七的,就不可以。
他已经伤害过她很多次了,大概她觉得他还会继续伤害下去,可是她不知道,如今在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的了。
所以,若是可以,他多么希望她回来,一切从头来过。
可是她对他的恨,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化解。就在刚才,她说给云千素的那些话,分明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她知道他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