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忆寒眸光微微一凝,脸上难得的出现了一丝僵硬。
从小到大,只有遥遥在他面前掉过眼泪。皇姐向来要强,母后更是被父皇保护的滴水不漏,所以他生命中的前三个女性,只有遥遥那小丫头爱哭。
此时此刻,他无疑有些郁闷。
“算了,这件事改日再说,你好好歇着吧。”
他皱着眉头,脸上沉沉地站了起来,阔步朝外面走了出去。
莫希比他更郁闷。
她都已经这样了,他就连留下来陪陪她也不肯吗?
可是当她房间的门被人推开,然后又关上的时候,她很清晰地认识到了一点,确实不行。
君忆寒去找了顾兮兮,只是她不在自己房里,更不可能在他的房里。
第二天早上上完朝回来的时候,他才在院子里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顾兮兮正在院子里扫地,拿着个大大的扫把,眼神却没有任何焦距,也不知在扫些什么。
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她会执着了十年时间。
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男子虽说难找,可应该也不是世上仅有这么一个。当年的她是为了贪图方便,所以就近选定了这么个目标,可是现在她却忍不住想,若是花了十年的时间在民间找这么一个人,会不会早就已经得偿所愿了?
他和莫希两情相悦,她是不是真的要为了一己私欲,去破坏他们之间的关系?
其实这个问题她近期就已经考虑过无数次,每一次都用各种各样不同的理由去推翻、去安慰自己,可是看到莫希昨晚那个样子,她忍不住想,若是她有一个忠贞不二的男人,若是他的男人被另一个女人以卑鄙无耻的手段扑倒了,她会不会疯。
就算不疯,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就此留下一个疙瘩。
“你在干什么?”
耳边沉沉的男音蓦然响起,顾兮兮拿着扫把的一个没稳,险些就让那扫把从手里落下来。
她闭了闭眼,敛了好几秒的呼吸,才转过去,垂着脑袋道:“太子殿下,奴才在扫地。”
君忆寒微微眯起了眸子,这么冷淡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扫地?有你这么扫的?”他拧着眉,不悦地道,“就你这样,扫到天黑也不会有结果。”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股莫名其妙的烦躁是从何而来。
只是觉得扎眼。
看面前这个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低着头,他觉得扎眼。
看面前这个人跟他说话的时候躲躲闪闪、心不在焉,他觉得扎眼。
总之就是一大早就不痛快!
顾兮兮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地被他训了一顿。
若是换了往常,她肯定还有心情跟他辩驳一番,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想躲着这个男人,离他远远的。因为她还没有想好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说心里不难过是假的,他明明在昨晚对她那样了,却在下一秒毫不犹豫地弃她而去。哪怕她告诉自己人命关天,可是看到他和莫希双手交握的时候,有些事情就没道理可讲了。
女人就是这样,在这种事情上面,毫无风度。
“太子教训的是,奴才会铭记在心,这就好好扫地,绝不再走神。”
她垂着眼谦卑恭顺的模样是君忆寒往日最想看到的,可是现在,呵……
“你也知道自己走神?”他语气凉薄地反问一句,“干活儿的时候走神,自己下去领罚。”
干活的时候走神,也要领罚?
顾兮兮愣了愣,看来他从前确实是对她太好了,竟让她如此肆无忌惮,在宫里当差也不知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这男人分明就是一只小老虎!
“是,奴才知道了,等这里扫完,就会下去领罚。”她继续低眉顺眼。
君忆寒就气乐了。
“小兮子,你好像很想领罚的样子。”
“太子殿下说笑了,谁会喜欢领罚呢,又不是天生的贱骨头,即便是奴才们也不例外。只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奴才又怎敢不从?”
面前这个男人的气势陡然变得凛冽。
顾兮兮只觉围绕在周身的气流都变得诡异了,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手腕,紧紧地锢着她,让她连挣扎也挣扎不开。
“狗奴才,你不是说本宫的命令不敢不从?”君忆寒冷哼,“那现在又是为何挣扎?”
顾兮兮你被他噎了一下,恼羞成怒地咬了咬牙,她都已经这么听话了,这男人又是的什么疯,为什么非要折腾她?
“太子,您到底要奴才做什么?”
君忆寒满意地看着她脸上出现的一丝因为恼怒而产生的红痕,水眸楚楚地瞪着他,他心里那股郁火好像突然就降下来不少,眸光直直地注视着她。
“本宫觉得你的胆子似乎越来越大了。”
他眯眸沉声道:“别说你没有躲着本宫,本宫不是傻子。现在,给本宫一个合适的理由,今日就放过你一次,恩?”
顾兮兮气苦地看着他,这男人直接把她的话全都堵了回去,她还能说什么?难不成说她这个小太监对他心思不单纯,现在需要好好想想究竟是继续扑倒还是抽身离开?
“奴才愚钝,不知太子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她直接把问题又给抛了回去。
君忆寒挑了挑眉,看着她被霞彩染红的双颊,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淡弧。
“不如你就……”
话未说完,就被匆匆赶来的小福子给打断了。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顾兮兮心里真是产生了骂娘的冲动,每次都是这该死的小太监!
要不是他,昨晚她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