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迷蒙,屋中的烛火明灭不定,一阵晚风吹来,轻轻摇曳,给这间屋子增添了些许捉摸不透的色彩。
叶清冉纤瘦的身体站在案几的旁边,看着椅子上泰然自若的白衣男子,嘴角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盯着白衣男子的眼神,那样了然一切却又目空一切的目光,那么熟悉,她分明就是见过的。
“你……算不得陌生人。”叶清冉笑笑,说道,“不算你没有戴面具的那次,我们一天之内就见过两回了。”
萧天翊听着叶清冉的话,眉毛一挑,问道:“你既不知我姓甚名谁,也不知我家住何地,单单见过几次面,你就觉得我不是陌生人?万一我现在把你掳走了怎么办?”
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这话,可是这对话的却透过打开的窗户,传到了外面。
叶汐和叶灵原本是守在外室的,听到声音,便立即赶过来,敲响了房门:“小姐,生什么事了?”
“没事,你们俩不用担心,去歇着吧。”叶清冉冲着门外说着,可是她的目光却一直放在对面的萧天翊身上。
萧天翊见叶清冉打走了两个丫头,脸上的笑意更甚,竟然随处在屋子里走了起来,东看看西瞧瞧,走到桌边的时候,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你这屋子里的茶真难喝,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怎么喝的这种茶?”萧天翊喝完还挑三拣四。
“定国公府比不得翊王府,你要是想喝好茶,回你的翊王府去,让下人们给你泡一大壶,让你喝个够,怎么样?”叶清冉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笔墨都收起来,淡淡的说着。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就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而不是随口拆穿来人的身份。
听了叶清冉这话,萧天翊一口茶喷了出来,诧异地回头:“你说翊王府?这跟翊王府有什么关系?”
萧天翊并不打算就这么承认自己的身份,他提前回京的事情没有多少人知道,而见过他真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可这个小丫头却单凭见过他几次,就能猜到他的身份,这让他很是诧异。
叶清冉见萧天翊耍无赖不肯承认,便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冲着他勾勾手指头:“你蹲下来一点,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猜出你身份的。”
萧天翊心中好奇,不由自主地按照叶清冉的要求,弯下了腰。他正想听叶清冉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叶清冉却突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顷刻间,那张俊美的容颜出现在叶清冉的眼前,比起上次在东三街,她隔很远看到的要更加鲜活而且鲜明。
“你耍诈?”面具被抢,萧天翊并不动怒,反而如此问着。
是他太小看了眼前这个小丫头,之前在东三街遇到她的时候,他就该直到,这小丫头不好对付。
“不是我耍诈,是你太笨,从你弯下腰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叶清冉摇晃着手中的面具,说道,“再者说,你先前跟八皇子坐在一起喝酒,说明你跟他非常熟悉,而成年皇子中,与八皇子交好的,并没有你这么一号人物,所以你只可能是先帝的幼子,圣上的幼弟,素来有战神之名的翊王殿下。”
“我带了面具,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跟八皇子一起喝酒的人?”萧天翊又问。
“眼睛。”叶清冉说道,“不管一个人再怎么伪装,他的眼睛都是不会变的,更何况你也只是在脸上多挂了一副面具而已。再者说,你既然已经在赛鲁班家里见识过我体察细微的本事,又怎么知道自己身上没有哪处细节破绽出卖了你呢?”
萧天翊听了叶清冉的话,仔细想想,现的确如此。
既然叶清冉能在赛鲁班的家里,靠着细枝末节的细微现象,找到赛鲁班藏身的密室,那么也的确有可能从他身上的某些细节探知他的身份。
想到这里,萧天翊不禁感叹,果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他在日曜国的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竟然不知道这京中还有像叶清冉这样与众不同的姑娘。
她虽然是女儿身,但是她说话做事从容不迫,气度风华不输男儿;懂得用天机图收买赛鲁班,说明她擅长笼络人心且知人善用;与他对峙也丝毫不显慌乱,说明她体察入微,懂得进退……
更让他惊讶的是,叶清冉居然能画出《天机图》。这天机图一直被收藏在岭南孙家的藏宝阁中,那藏宝阁机关重重,守卫森严,他也是花了很大的代价才得到《天机图》,他敢肯定,《天机图》被孙家收藏的时候,叶清冉还没有出生,那她是从何处看到天机图的?
叶清冉看萧天翊一直沉思,也不说话,便又开口问道:“翊王殿下深夜造访,还成了梁上君子,难道就是为了来跟我说这些废话?”
“那倒不是。”萧天翊摇头,从袖中拿出《天机图》,递到叶清冉的手中,说道,“先前听叶大小姐说要将《天机图》送给赛鲁班,而不巧的是,这幅图正好在我手中,既然赛鲁班决定为小姐效力,这图便也送给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