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露,你够了!”花春流一声怒喝,她的眼睛近乎喷火一般。可惜,在我看来,她只是用愤怒和凌厉,来掩饰她心中的慌张和错乱罢了。面对花春流的威胁与咆哮,我无动于衷,然后伸手一指停尸房门外,一个正捂着裆部,一路小跑着冲向厕所,嘴里还一个劲儿的嘀咕着‘憋不住了,憋不住了’的男人:“刚才在休息室和这个男人聊过,挺好的一个人,人家还是警察,公务人员,长得也不错,最关键的一点,年轻啊。现在不是流行姐弟恋吗,我觉得你们俩挺合适的。”“神经病!”花春流一甩手,扭头走了,甚至连她此行‘毁尸灭迹’的目的都忘了。花春流这一走,无疑证明我这种方式完全是对的。很多时候,为人处事的方法,直接决定了会得到怎样的回馈。面对罪大恶极之人,当然要雷厉风行,比如董强。但是面对花春流,若我也用强硬的手段对抗,那么以花春流的性格,我们势必会成为强敌甚至死敌。我经历了太多这种事情,我已经不想甚至是厌烦了争斗,若是可以用柔-软的手段化解花春流心中的怨气,又何乐而不为呢?最关键的一点,花春流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当我走出停尸房的时候,那个年轻警察正好从厕所里出来,一脸舒爽的模样。见到我,年轻警察一愣,然后疑惑道:“那边是停尸间,你去那边干什么?”我耸了耸肩:“走错了。”“停尸间啊,你不怕?”“怕,怕死我了。”我故作害怕,拍了拍胸口。年轻警察一脸鄙夷:“你这演技有点尴尬。”“给你介绍个女朋友,要不要?”我半开玩笑的随口问道。年轻警察刚才还跟我没大没小,欢声笑语,结果听到我这话,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然后身体站得笔直,缓缓弯腰,冲我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然后郑重其事道:“我代表我孙家所有人,对您致以最崇高的谢意。”我愣了一下:“你用得着反应这么大吗。”“那必须的,我还以为自己打不破那个魔咒了呢。”“什么魔咒?”“穷不过三代。”这话我听说过,富不过三代,穷也不过三代,意思是风水轮流转。问题是,这话至少有一半是积极阳光的,怎么就变成魔咒了?年轻警察摊开手:“你看,我爷爷是地主家的长工,穷吧。我爸虽然是搞工程的,但是欠了一屁股债,也穷吧。再看我,一个月赚几千块钱,在临海市也穷吧?到我这就是第三代了,现在临海市房价一天一变,结婚买车怎么着也得十几万吧?再加上各种婚礼花销,以及日常约会,这一系列算下来,那可是天文数字。像我这种穷dao丝,哪里找得到女朋友。然后我孙家不就绝后了吗?”好嘛,穷不过三代,原来是这种理解,因为穷,找不到女朋友,所以就没有第四代了。我一阵好笑:“你的脑回路还真够惊人的。”年轻警察挠了挠后脑勺,一阵轻笑,然后小声问道:“你真打算给我介绍个女朋友?”“我就随口一说。”年轻警察愣了又楞,然后一阵哀嚎:“不带这么玩人的。”“你叫什么?”“孙坚强。”“呵呵,好名字,等着吧,有机会我就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那敢情好,我等着。”挥手道别,我返回小洋楼,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小洋楼却反倒更加热闹,而且这是我自从北方回来以后,第一次在小洋楼过夜,吊死鬼,骷髅怪,胆小鬼,围着我一通转,就连暴户都跟我东扯西扯了半天。等我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时,沈留白尚没有睡觉,说起今天的事情,沈留白伸手在我鼻子上一点:“没想到你竟然也学会变通了。”我郑重其事的看着沈留白:“难道女人单久了,确实会变得神经质?”沈留白想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会不会变得神经质我不知道,但女人是感性的动物,所谓感性,自然需要情感的滋润,若是一个人久了,不仅会变得强势,也会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也是为什么,恋爱-经验多的人,越好相处,反之越难相处的原因。”“这么说起来,花春流的确应该找个男朋友了。”闻言,沈留白故作惊讶道:“你该不是想要当媒婆吧?”“怎么,不行吗?”“倒也不是不行,而是花春流的为人品行,一般男人还真不敢接触他。马如龙高低也算是个人物了,还不是因为年少时得罪了花春流,结果被她追杀了一辈子。换做其他男人,运气好点,兴许会有个善果,运气差点,就可能是人命案一桩。”闻言,我一阵没好气道:“怎么在你眼里,花春流已经变成怪物了。”沈留白伸手一拉,将我拽上床,笑道:“她肯定跟你没办法比。”“那你是拐弯抹角说我恋爱-经验多了?”“我可没这么说,至少你的情况我是知道的。”“那按照你的理论,恋爱-经验多的人好相处,恋爱-经验少的人难相处,我是属于好相处还是难相处的。”在我的一番狂轰乱炸之下,沈留白纠结万分,最后也索性不回答了,直接一吻封住了我的嘴唇。很多时候,男人觉得面对女人的质问,往往会遇到送命题,其实这种题的答案很简单,很多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回答,沈留白这种方式,就已经是正确答案了。一阵亲热之后,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感慨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现在的生活有些不真实。”沈留白轻轻地揽着我的肩膀,柔声细语的安慰:“咱们就像是一叶扁舟,一直在狂-风-暴-雨之中飘摇,突然来到了风平浪静的港湾,反倒是觉得不适应了。其实换个思维去想,不是我们的生活不真实,而是骤然之间失去了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