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圆快速地扒了口饭在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你说吧！”

她拼命地咀嚼，吞咽，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些什么。

“方小圆，去过新的生活吧。”

纪澈认认真真地，“放下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

方小圆没说话，心里却突然觉得被撕裂一样。

“特先生。”

方小圆放下筷子，“难道相信他会回来也不可以吗？”

“有期待就一定会有失望，与其这样，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要期待，你就当他死了吧，也许有一天，他真的会回来呢。”

纪澈望着她，“我知道，‘重新开始’听起来很残忍，可是方小圆，人生本来就是不断推翻重来的过程，我不说那些天生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我是指，如你我一样的普通人。”

“我明白。”

方小圆低头，把饭菜扒拉着往嘴里送。

纪澈没有继续说，沉默地也吃了起来。

两人吃完饭，方小圆自告奋勇地去收拾碗筷，等她把碗筷都放进了洗碗机里，转过头，看见门被打开，S3的身影就在门外。

她跟着走了过去。

S3背对着她，依然没有戴口罩。

此时此刻，他正仰头看着天空。

她也不自觉地抬起头，看到冬日的夜空，清朗，清澈，清净。

“特先生。”

“怎么了？”

方小圆舔了舔嘴唇，“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她一时间又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

“那……”

她咬着唇，“那特先生……”

鼓足了勇气，“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前面的男子没有回应。

果然。

她自嘲地笑了，就知道会是这样吧。

却看到他举起手，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天空。

“如果夜色如今晚一样的美，我就会把照片到你的邮箱里。”

“真的？”

“嗯，只要是好看的，我都给你。”

纪澈的头依然仰着，只是忽然生出几分感慨，“方小圆。”

“嗯？”

“你不觉得人生特别有意思？就是光看天，一辈子也看不完。”

方小圆认真地想了想。

“特先生，我觉得你这个人才更有意思，如今，还有多少人愿意驻足一分钟，望一望头上的天空呢。”

“求而不得的东西，往往得而不求。”

纪澈轻叹了口气。

求而不得，得而不求？

方小圆心里默默地念着，忽然明白了些什么，“特先生，其实，你是不是不想再做一名特种兵了？你是想平平静静地生活下去，是吗？”

“你呢，你喜欢现在充满波澜的生活吗？”

她沉默。

她抬起头，“以前我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职员时，我渴望有一天能变得闪耀，而如今，我好像站在了闪光灯的中央，的确觉得，平平静静也没什么不好的。”

纪澈没有再说些什么。

“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好。”

方小圆应着，慢慢地往回走。

纪澈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她。

就那么短短的一段路。

也不过是，走到楼梯处，再上楼梯，然后经过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短短的一条路，她觉得自己走了好久。

却也希望，这条路能否可以再延长一点。

她如今，并不太清楚自己对S3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但也许无关什么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