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把我一点点吞噬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
有温热的东西贴在我嘴巴上,压在心肺上的石头越来越轻,我渐渐听到身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在急切地叫着我的名字。嘴巴真疼,好像有什么东西紧紧捏着我的两腮。
“苏小满!不许死……老子不许你走!听到了没有?苏小满……满满,满满……”
原来是庄远,他的声音里透着不加掩饰的惊恐,继而转为愤怒:“你要敢走,老子挖你祖坟!你欠老子的还没还清,你要是敢就这样走了,老子让你家人不得安宁,信不信?”
聒噪!他怎么连一个死人都要要挟?
呵呵,庄远,我看不懂你,你明明不喜欢我,这个时候为什么这么着急?
有个女声不合时宜地穿插进来:“她死了,阿远你别这样,阿远……”
“滚蛋!全都给老子滚蛋!医生怎么还不来!”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着,语气里竟然带着一丝颤抖。
急促的脚步声窜了过来,我的眼皮被掀开了,我似乎看到了庄远的脸,还没来得及看清楚,眼皮又耷拉上了。
有只手往我心口上压去,当刚一碰到就被倏地消失,庄远暴呵:“你做什么?手往哪里放?”
“庄……庄总,得把她呛进去的水排出来……”
庄远阴沉沉地哼着:“老子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在快艇上给她控过水,也做过心肺复苏。为什么还不醒?”
“瞳孔散大,自主呼吸不规则,现在昏迷主要是脑部缺氧导致,不知道她窒息了多久……如果窒息的时间长,脑细胞可能会受到损伤,现在得尽快送到医院里做检查……”
“靠!废话!”庄远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而后我的身子一轻,整个人落进一个有力的怀抱。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我脑子里闷得厉害,心口好像重新压了一块重石,又没了知觉。
再次醒过来时,感觉空气都很饱满。
费力地张开眼时,我现我居然戴着氧气罩,庄远就坐在我旁边,有只手绕过我头顶摸在我脸上,正靠着床靠背闭着眼在打瞌睡,不过他眉头皱得很紧,简直可以夹死蚊子。
我吃力地抬手拉住了脸边那只手,他猛地惊醒,第一眼朝我的脸看来。
“醒了?”他笑得像个孩子,当即按了呼叫器。
很快有医生匆匆赶过来检查我的身体,忽远忽近的声音飘进我耳里:“……已经脱离危险,没什么大碍了。”
接着医生面向我,问了我几个问题,又让我抬手脚来确认我的神经系统是否安好。
医生走后,庄远立马做到床边握住了我的手:“快点给老子好起来。”
他眼里满是红血丝,我感觉这一觉睡了很久,脑子沉。我抬手摸住了他的下巴,胡渣都扎手了,他难道一直守在旁边?
鼻子一酸,眼泪忽然流了下来。
我看不懂他,可他对我的好却切切实实,不动心是假的。当时在海里朝我窜过来的黑影是孤身跳进海里去救我的他吧?他是不是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