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月，蜀山仅剩弟子们的伤势逐渐转好，法力也基本恢复。

当然，这多亏了落尘的悉心照料，毕竟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受伤的人。

“落尘师弟，你似乎有心事。”无叶和落尘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所以有话就问，不会遮掩。

落尘在这半个月里想了很多，云幽屠杀蜀山满门似乎是事实，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如果她杀人是为了喝人血，为什么要来到蜀山，在帝都附近，岂不是更方便？

再者，对于狐狸精来说，增加元气的最好方法就是吃人心，可云幽不同，她只喝血，不吃心。

还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不一一例举，可能是因为先前心情沉重，没有想这么多，现在想起来，好多事都无法说通。

落尘犹豫了片刻，才出声，“无叶师兄，那只狐狸精，是不是和蜀山有什么仇怨？”

“这个我不太清楚。”无叶如实回答，“按道理说，妖精一般会离蜀山越远越好，她竟是主动送上门来，难道是因为对她自己的本事特别自信？”

事实的证明，自信有时候的确是一件好事，这不，因为她的自信，蜀山畅通无阻，她手里抓一个就杀一个，抓两个就杀一双。

落尘摇头，“心里总是不安，感觉她是无辜的。”

这也只是他的直觉，没有确凿的证据，他不想错杀，自然，也不会放过该死的人。

无叶不悦，沉着嗓子，“落尘师弟，你怎么替妖精说话？是怕了她么？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要一起去报仇，你现在临阵退缩，是何道理？”

原以为这落尘是个是非分明的人，没想到如此蠢钝，还帮妖精开脱，真是寒了蜀山死去的众位弟子的心。

“我没有怕她，我认为这件事有些蹊跷。”落尘敬他是自己的师兄，所以并没有脾气，而是轻言轻语，也没有着急为自己辩解。

因为他觉得，无叶师兄应该是理解自己的。

哪知无叶根本就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再也接受不了任何的劝告，“蹊跷蹊跷，哪里还有什么蹊跷？我看你分明就是怕了，亏得师叔那么疼爱你，蜀山对你的栽培之恩，你就完全忘记了吗？”

以前就听说这个落尘师弟有些傻气，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五原图哪能有假？他还在怀疑什么？妖女杀人喝血，这是所有蜀山弟子亲眼看到的，死了这么多人，曾经还都是鲜活的生命啊。

哪怕拼上蜀山的最后一个人，也要和妖女顽抗到底，不死不休。

“我没有。”落尘笃定的口吻，“蜀山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没有就好，你要记住，杀害你同门的，是那只杀人不眨眼的狐狸精，你的命，要么结束在她的手上，要么，在把她杀了之后，好好地活着。”

仇恨，真是一个让人欲罢不能的东西，其实人死都死了，报仇也没有意义，又不能让已死的人活过来，可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拼一口气么？要是大仇不报，那口气咽不下，这辈子，浑浑噩噩地度过，也是荒芜呵。

国师府，库房。

秦飞跃将形同木偶的云幽拢入怀中，左手的食指在她的脸上的胎记处摩擦，“你做的很好。”

五个字，相当于对她的赞扬。

云幽面无表情，一张脸异常苍白，没有丝毫的血色，平时那漆黑的眸子，也是像枯井般无澜。

她可以听得到他的话，可是思想已经完全被他控制住，无法理解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随后，秦飞跃打了一个响指，云幽清醒过来，又是折磨心扉的疼痛。

“飞跃，我好疼，帮帮我……”

这种哀求的语气，换不来他的怜悯。

但他还是略带惋惜地说了一句话，“幽儿，很抱歉，你的胎记，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