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晴的手指指向陆夫人，这种姿态，好像在拿一个人兴师问罪。

如果自己真的是他们两个生的，那该有多好，她的人生，也该是十分完美的，不必为往日的过错而内疚。

“你怎么可以这样质问我？我可是你爹！”陆毅成没想到女儿一回来就问这个，刚才还因为父女重逢而产生的喜悦现在立刻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的氛围。

“你的确是我爹，可她是我的娘么？你当年做下抛妻弃子的事，你就该想到，有朝一日，我会亲自站在你的面前问你我的身世！”若晴的话如一把把尖刀，毫不留情地插在陆毅成的心口上。

其实，她是多么希望他义正言辞地反驳，告诉她自己是陆夫人生的女儿，可他的表现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他嘴唇瑟瑟抖，不反驳，不吐露一句话，相当于，是默认了她的身世。

若晴彻底崩溃了，“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始乱终弃，而你，为什么对我一个私生女这么好？”

她当着陆夫人的面哭得像一个孩子，记得以前，每当她哭泣的时候，陆夫人温暖的怀抱就靠过来了，让她久久舍不得松开，是陆夫人给了她无边的母爱，也是陆夫人给了她霸占这份独一无二的母爱的勇气。

可是现在，她还能投入到陆夫人的怀抱中去吗？很显然，是不能了吧。

“是不是孙大婶告诉你的？”陆夫人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问到，隐瞒多年的秘密被拆穿，虽然很残忍，但又无可奈何。

若晴脸颊之上掉下两颗豆大的泪珠，“孙大婶？是啊，是她告诉我的。”

“那她现在在哪里？”陆毅成迫不及待地问，要是让他逮到那个守不住秘密的老婆子，非得让她好看，就知道那老婆子不老实，若晴都已经长大了，却还告诉她真正的身世，这是要这个家不得安宁么？

“她啊，死了。”若晴轻飘飘的口吻，像是在开一个玩笑，即使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甚至还有一点悲凉。

陆毅成和陆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若晴又继续出声。

“是她托梦告诉我我的身世的，要不是她，或许我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或许我会一直稀里糊涂地活下去。”若晴停顿片刻，“连杀了自己亲娘都不知道……”

很显然，陆夫人根本就不能消化这句话，“你在说什么？若晴，你别吓我。”

“我还有吓你的必要么？”若晴哈哈大笑，这是她出生以来，笑得最开怀的一次，既然最后的结局是毁灭，那就毁灭得彻彻底底，把所有的一切都撕成碎片，越碎越好。

陆毅成瞧自家姑娘这个样子，还以为她八成是疯了，如果她真的疯了，那之前她说的那些话可以既往不咎。

“若晴……”

“别叫我！”若晴打断他，对他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都是你，是你造的孽！你要是从来都不去招惹那个女人，怎么会生下我？我自生下来就带着病，就是承受着你的报应！”

陆毅成双目充血，额头上青筋暴起，扬起手掌就要打在她的脸上。

陆夫人眼疾手快，赶忙阻止，死死地握着他的手：“老爷，求求你别打她，她是无辜的。”

“不，我一点儿都不无辜。”若晴语气沙哑，“我的娘啊，你知道我都做了什么吗？若杰和若君，都是我杀的，都是我设计杀掉的，您现在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