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
盛西定睛看了几秒,才看得出原来她是在修被自己前两天撞坏的小篱笆。
那篱笆不过十厘米高,木色,绕着小庭院竖了一圈,纯粹是装饰用。
估计是因为她的太爷要回来,所以赶紧修好?
盛西暗自猜测了一下。
此时她蹲在地上,右手拿着铲子,先把草坪的土挖松,然后把撞翻的篱笆竖着插进去,再用土埋好。至于她裹着被子,可能是生病了,冷。
今晚的她,蹲在地上小小一个,毫不张扬,与之前两次所见,气势截然不同。
昨晚的她,分明还穿着暴露,倚着一个男人打情骂俏,今晚却乖巧的在家修篱笆。
这一面又一面,让人不得不起探究的兴趣。
总有人叫他不要接近她,连看也不要,可他们不知,正是他们这一句句的叮嘱,让他越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思。
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在注视自己,那女生突然回过了头。
宽大的棉被挡住她下半张脸,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份。
额头光洁。
眼睛还是那双眼睛,没了烟熏妆的阻碍,露出原本眼睛的轮廓,是好看的凤丹眼。
眼睛上半部像座小山丘,弧度明显,中后部弧度向下流畅,到眼尾往往一提,这样的眼睛,最是勾人。
眼神依旧散漫,是他梦了一夜的熟悉的散漫。
盛西屏息。
不知道她在这半夜看到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
只有半秒,那女生就回过了头,继续修自己的篱笆,当身后的他没有存在似的。
盛西站在原地,被这样赤果果的无视,不知道自己该进屋还是向前。
他对这方向实在太匮乏经验了。
因为不知道,他就一直站在原地,站到女生修好了篱笆扔下铲子进屋,他才回过神来。
……
几天过去。
眨眼又到了周末的休息时间。
按理说他们是没有周末的,但盛西实在不想每天都呆在学校里,于是周末的额外补课,他任性的不去。他看得出林姨对此有些微词,但盛西决定假装看不出。
“搞定了吗,搞定就出了,让祝太爷等就不好。”刘舒在客厅里催促。
盛西早就穿戴好站在一旁了,是林果果在磨蹭。
他所谓的穿戴好,也普通得很。
黑色的长裤,白色的衬衫,素来他的标配。
“行了行了,困死我了,走吧。”林果果一脸埋怨,但还是朝门口走去。
“祝太爷本来是几天前回来的,说是有事,就改成今天了,也有可能是特意挑个周末的日子回来,怕耽搁祝阳上学。呵,他也真是不了解,那祝阳除在他眼皮子底下去过几次学校,哪会再去。”刘舒呵笑,全是轻蔑,跟着换鞋。
一行人走到门口。
司机已经在门口侯着了。
没走几步,刘舒和林果果停下。
两人同时朝338门口看去。
盛西也看去。
眼前的祝眼,是他这一周以来看过最清晰,最正常的祝阳。
这一周,他从没在白天见过她,而自从上次半夜看到她修小篱笆之后,再后来的夜,盛西都没再见过她。可能她觉得自己是个变态吧,怕被偷窥,所以都不出来了。
也有可能是,她的夜生活太丰富,每晚应接不暇,哪会记得他这个闲人。
今天祝阳穿着一件红色的卫衣,黑色的长裤,正站在黑色的机车旁带头盔,扣子啪的一声响,有点个性。一头黑长不束不扎,就这么披着,五官不施任何粉黛,容貌依旧漂亮的张扬。神情还是懒懒的,那模样仿佛对天地万物都不入心。
她长腿一迈,上车。
刘舒主动朝她走去,喊的亲昵:“阿阳,早啊。”
脸上全是明媚,没有背底里的疏离厌恶。
盛西在这住了几天,也看出一些门道,大概就是林家之所以能有今天,少不了祝太爷的提携,所以林家人虽然内心里极度讨厌祝阳,但碍于祝太爷的面子,面上就算装,也要装出热情。
祝阳怕是也心里清楚,所以从没主动和林家人有过联系。
祝阳把头盔的挡风板打起,露出一双眼睛,懒懒的,跟着道:“林姨,早。”
嗓音有些哑。
但还是好听的。
“感冒了呀,哎,怎么不跟林姨说,我拿点药给你吃啊。”刘舒眉头皱起,生怕这病落在祝太爷眼里,就成了她照顾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