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玄峰只觉得全身都凉了下来,就连身子也颤抖了一下,如果这黑色珠子真是魔教邪物,那他岂有颜面去见师傅和掌门真人,只怕到时候非得把他驱除天玄宗,或者是抓起来,困到自己老死的那一刻。
“小兄弟,你怎么了?”连沧海看程玄峰脸色越苍白,关心地问道。
程玄峰面露痛苦之色,连说话也是禁不住颤抖,喃喃道:“不,不会的,我是天玄宗弟子,身上怎么会有魔教的邪物!”
连沧海却正色问道:“那又如何?邪物就一定是你们正道所不能使用的吗?”
程玄峰想也没想,点头道:“是。”
不料那连沧海却是苦苦摇头,道:“小兄弟,我问你,正邪之分对你来说真有那么重要吗?”
程玄峰重复着第一遍的动作,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立刻点了一下头,但他的整个思绪好像突然变得无比混乱,全部都放在黑色珠子上。
连沧海忽地大笑一声,道:“小兄弟,请听我一言。”
程玄峰怔怔地看着他,心中突然迷惘起来,不知道这自称为连沧海的江湖算术,究竟是可信,还是根本就是胡言乱语!江湖险恶,人心难测,程玄峰第一次亲身经历。
只是……
究竟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程玄峰愣在那里,只听连沧海道:“天下自古以来,本是没有什么正邪之分的,只是人各有私欲,争夺不止,才会有如今正道魔教,不过即使是如此,也终究是难分孰对孰错,魔教虽杀人无数,但正道亦是如此,你可知道,八百年前正魔那一战,你们正道之士又是杀了多少无辜之人,魔教相比起来,却如同蝼蚁一般。”
“不可能!绝对不会的!”程玄峰忽地站起身来,脸色大变道。
连沧海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小兄弟,世间险恶,谁又能分得清是非对错呢?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不!我不要听你在这胡言乱语!”程玄峰看着连沧海,目光充满了僵冷:“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只是一个江湖算术啊。”连沧海笑了几声,淡淡地回道。
程玄峰渐渐怒了起来,道:“你根本就不是江湖算术,你一定是魔教妖人!”
连沧海却也不在意,又喝了几口茶,也站起身来,道:“小兄弟,我奉劝你一句,你乃是曲命相,一生坎坷流离,若你趁早弃了这颗黑色珠子,兴许可以避过次关劫难。”
程玄峰此刻哪里听得下去,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怒道:“你究竟是何人?我根本就不信你的话!”
连沧海摇头不语,缓缓地拿起那布条上写着仙人指路的招牌,然后径直走出茶馆,没入热闹的人群之中。
等到程玄峰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不见连沧海的身影,程玄峰迅速地跑出茶馆,四下张望,只是听到人群之中有一道声音徐徐传开,正是那连沧海的朗声。
程玄峰此刻心乱如麻,也听不清连沧海在朗声些什么,只依稀记得这么几句古怪的话: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浊酒一杯慰情殇。
小竹轩,葬花岗,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月如霜,泪沾裳,凭栏对望,岁月尽成憾。
程玄峰却无心细听这些歌谣,对那连沧海越想越是生气,本来进茶馆喝茶心情极佳,却没想到碰到这个一个江湖骗子,把自己的心情搞的极其复杂。
想到这些混乱的思绪,程玄峰便再也不想搭理,朝着另一条小巷里走去。
这条街巷没有来来往往的人群,相对来说比较清冷,程玄峰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会,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那道声音就是要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他是对的,他是对的……
究竟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难道这世间真的分不清是非对错吗!一个人,静静地走,有些事情,真的需要想明白。
天色有些漆黑,此刻在鬼谷山一处密林之中,突然跃出一个身影,那人负手而立,只有昏暗的月光倾洒在他的身上,只是他背对着,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这是一名男子,不高不矮,但只从背影上看,却是有几分的霸气十足,不过隐隐之中,还有些沧桑。
在男子的面前,是一道有十丈之高的石门,只不过这石门看上去却是残破不堪,甚至裂开了几道裂痕,而在石门之内,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废墟。
看来,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足足有三百年的时间。
而在其中一道石柱的上面,刻着的字迹却仍旧很清晰,虽然由于几百年的时间渐渐风化,但还是能看的很清楚,放佛这几个字迹刻的很深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