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尘走到赢政面前停下,看到他身边黑色的血已经积成了一个小水洼。她有些难过,只得伸手按住他的伤口,但是伤口太大,血跟本就止不住,顺着微尘的指缝浸透了微尘的手掌。
“这血怎么是黑色的?”
“大约是旱魃的尸毒。不用担心,我没事。”赢政拉下微尘的手,将她护到自己的身后。目光紧紧绞着正斗成一团的白泽与旱魃。而他的脸上正凝聚着一团黑气,他自己兴许没有现,但是微尘却是看到了。
她挣脱赢政的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倒了一颗仙丹递到赢政嘴边。赢政知是微尘看也没看,便低头含住了那颗丹药。甚至还心情愉悦的笑了。
旱魃毕竟是极厉害的妖怪,白泽这上古神兽也只能稍胜一筹,想彻底战胜它也需要一些时间。微尘看到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怕他们会打到这边,她便扶着赢政退到了角落,割下裙子的一角,替赢政包扎。
看到那道伤口,她皱眉道:“和你说过,让你不要带那些人过来。你看现在他们都死了吧?我师父与我说造的杀孽太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赢政吃了那颗仙丹伤口已经没有流黑血了,不过伤口还是没有愈合,不过已经感觉好多了,最起码可以动了。他笑道:“方才你与我吃的是什么?孤觉得很好。”
“陆压给我的,不知道什么。不过他给我的总是最好的,下次有机会回去我找他要一坛桃花酿给你。”
“孤给你的也会是最好的。”他握紧了微尘的手,心中对她的喜爱越多。若不是她带着白泽赶过来,恐怕他也与地上的那些尸体一样了吧。
而这个救命之恩,他打算用以身相许来报答。
“吼。”一声怒喝,接着便是头顶的山体微颤。白泽巨大的身体被旱魃一掌拍出去很远,这才撞得山体颤动。白泽滑落到地上,挣扎着欲爬起来,通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旱魃。微尘见此挣开赢政的手,几步跑到白泽面前。
白泽雪白的皮毛已经沾染了灰尘与鲜血,狼狈不堪。它没有看微尘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不远处正朝这边而来的旱魃。
微尘抱着白泽,亦看向旱魃,那个旱魃已经不是微尘的模样。也不对了也不能说不是微尘的模样。
她人身蛇尾,紫红色的头颜色快要接近黑色。诡异的是她的上半身与微尘无异,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的气质了。
出尘绝艳,不染人间烟火,高贵清冷,举手投足间竟是让人不敢直视。
“放肆,白泽。”她悬地半尺慢慢向白泽与微尘飞过来。“千年不见,你竟是不认得我。反而匍匐于这花妖之下,欲杀我。”不知是不是她气势太强,白泽竟然在微尘怀里颤抖。
微尘也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然后想了一下,便想到了她师父。
青离。
他与她一般也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高孤冷。
“大胆,旱魃。”微尘站起身迎了上去,冷冷道:“你出来为害人间,使得人间变成了地狱,现在这里蛊惑人心,竟伤我小白,污蔑我是妖怪。”她右手一伸,曲指成爪手中立刻出现了一柄剑。
手持长剑便朝旱魃的幻像冲了过去。她并没有什么对战经验,只是凭着一股本能。
旱魃轻松一个侧身,便躲过了微尘的剑。她并没有反击,而是继续冷冷对着白泽道:“白泽,你们白泽一族素来便是为守护女娲后人而生,莫非你忘了?”
“不。”一个低沉年轻的声音从白泽嘴里溢了出来,他痛苦而自责道:“微尘上仙,白泽不敢忘。”
微尘愣愣地看着白泽被一阵柔和的白光笼罩,白光消散之后一个人影低跪在那里。俊秀的脸庞纠结起深深的痛苦而不可自拔。他喃喃自语道:“白泽心中时时刻刻想着微尘上仙,一刻也不敢忘。”
“极好。”旱魃已经走到了白泽面前,白皙的手掌正放在白泽头顶,一下一下像抚摸宠物般。她低声诱哄道:“白泽,你与我将那个花妖杀掉。”
“好。”白泽低低应了声,慢慢起身,微尘看到他白色的衣衫上沾染了大片大片的鲜血,双眼无神,且脸色苍白。他目光呆滞的一步一步朝微尘而来,手已经变成了兽爪,长长的指甲闪着寒光。
微尘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这个少年的模样分明是五年前与她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个少年。原来这就是白泽变作人时的模样。
“小白,我不是妖怪。她才是,你不要被她骗了。小白。”她极少哭,一次是因青离,而这一次却是因为白泽。
她不怕死,她怕的是白泽不认识她了。
赢政早就现了不对劲,这个时候已经好站在了微尘身边,手里的剑一直对着缓缓而来的白泽。
白泽步步逼近,化身成人身蛇尾的微尘上仙旱魃站在后面冷笑地看着他们。
“小白。”微尘看着白泽的眼睛泪雨朦胧。
“你先走,他已经被旱魃迷惑了,现在听不进你说的话。”
“不。”微尘坚定道。她口中低念咒语,一个透明的结界将赢政笼罩。“我要将小白一同带出去。”与此同时,身形极快的与白泽擦肩而过,手中长剑破开风直朝旱魃而去。她速度太快,所以当她被旱魃一掌拍出去时,赢政只能目欲呲裂的低声怒喝,身体一下一下的撞击着结界。
白泽转了个弯,继续朝微尘那边去。再他经过旱魃时,眼中射出一股精光。锋利的兽爪狠狠的拍到了旱魃身上。这一次旱魃受了些伤,她连连后退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子。她抬手拭掉唇边殷红的血迹,厉声道:“白泽,你竟敢伤我。莫非你忘了白泽一族的使命与诅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