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压清冽的目光始终凝视于手中茶杯，素白的茶杯，杯身中有点点红桃，杯内一倾入沸水，杯底便有一朵桃花层层叠叠开放，浮在杯底透过沉浮的碧茶，栩栩如生。

“还有一事。”白泽喝了一口茶水，接着道：“陆压道君可能没有出去，不知外面生了什么事。”

陆压抬眸视意他说。

于是白泽接着便道：“青丘风珈不见了，与她一并失踪的还有青丘的一只八尾狐。奇怪的是他们是在高上玉清王府失踪的，青离帝君到现在也没有现身。不知这里又有什么隐情。”

“他们失踪了，你不应该觉得高兴吗？”陆压挑眉问道。

“不。我纵容恨青丘与天庭逼微尘上仙跳了诛仙台，却也没有怨过青丘帝姬风珈。”白泽道：“她年龄本就不大，且我曾与微尘上仙一并见过她。她天真烂漫，单纯快乐得根本就不像青丘的九尾狐。千年之前，受害者除了微尘上仙，另一个就是她。”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让她误以为是微尘上仙断了它两尾的。”最后白泽下结论道。

“你的意思是，背后有第三个人在操纵这件事？”陆压终于放下了茶杯，俊脸沉沉。

白泽点点头。“是的，我早就有所怀疑。只是一直都没查到什么。”

“女娲宫里被你下了结界的那座宫殿里面的景象是怎么一回事？”陆压突然问道，他突然想到他醒来刚得知微尘被逼跳了诛仙台之后去女娲宫里看到的那一幕。幻像里的微尘人身蛇尾模样，像走火入魔的征兆，狂燥的她几乎将整个宫殿都拆了，还有满宫殿里弥漫的红色血雾。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以为微尘会去青丘断风珈狐尾的事实，一个走火入魔的女娲后人极有可能为了爱而冲昏头脑。但是因为他是陆压，因为身为女娲后人的微尘是他师姐女娲的唯一后人，所以即使是微尘有错在先，他也极力维护于她。

都说青丘极度护短，他亦不例外。

白泽没想到陆压有去过女娲宫，那个地方连他现在都去得极少。睹物思人，滋味并不好受。

“那是微尘上仙化身时的模样。”白泽晦涩的语调显视了他此刻的悲伤，然而他眼里的光却是温柔的怀念。“每逢月夜，她便会化身人蛇尾，这个过程虽痛苦，但她一直以来都控制得极好，只是没想到最后一次那痛会那般强烈。”白泽隐入了沉思中。

他还记得那天与微尘上仙在高上玉清王府回了之后半路还却了一趟青丘，见到了风珈与狐羽。并应风珈之求，带了她的一束给青离。

“那日正逢十五，我与微尘上仙从青丘回了之后。我便将微尘上仙送回了女娲宫，然后微尘便让我将那束送给青离帝君。”

说到这里白泽又想到了一个细节，微尘从腰间解下装玉佩的荷包，将那束装在里面。当时白泽没有多想，以为微尘只是替这找个东西装一下，现在想来，大概是微尘上仙也想送点贴身的东西给青离，只是她知道若是直接送，他定不会收，所以这会这般装住不在意的模样。

“青离有见你？”陆压道。

“有。并且收下了。”白泽继续道。“待我回去时，微尘上仙就已经始变身了。那一次极惨烈。”

无需白泽细说，陆压也在那幻像想看得到。赤红的血眸，狰狞的模样，轻而易举被尾巴扫断的柱子。

“她从未那般疯狂过。”白泽目光放空，像千年前的那一幕又在他面前重新上演。“整个大殿几乎都被她拆了，还有不断从皮肤里散出来的血雾也将灰尘弥漫的宫殿变成了红色。”

知道她一直在控制自己，但是真的太痛了，而我法力不及她，根本帮不了她。所以最后只得前往高上玉清王府请青离帝君，但是这一次青离并没有见我。

白泽终于露出了后悔痛苦自责的表情。“若是那一次我没有去求青离帝君，一直陪在微尘上仙身边就好了。如果没去就好了。”

“你回来时，生了什么？”陆压几乎可以想到接下来生的事。

果然，等白泽回来时，一切都变了。

他回到女娲宫，宫里的人都不见了，包括微尘。

宫殿里还漂浮着淡淡的血雾，漂浮在殿内的尘埃还未落下，他疯了一般的跑遍了整个女娲宫，最后整个女娲宫上空都回荡着上古神兽白泽悲愤的怒吼。

闭上了眼睛，咽下了所有的情绪白泽才重新睁开眼睛，平静道：“我再找到微尘上仙时，她已经地站在诛仙台。周边围满了诸天神佛与青丘众狐，但是没有一人站出来为微尘上仙说情，当我冲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跳了诛仙台。我只拉到她的一片衣角。”

“若微尘上仙在这种状态下去青丘她怎么可能只断风珈两尾，定然会直接杀了她。且风珈说微尘上仙是去复而返，狐羽并不在身边。”

陆压抓到了白泽语中的漏洞，他站在一个旁人的角度道：“你离开的这断时间她也有可能下去伤风珈。且女娲宫里的人都哪里去了？我上次去的时候只剩一个小仙婢。”

“不，不会是她的。每次化身之后，她的身体极度虚弱，根本就用不了法术。这也是千年来，她为什么极少出女娲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