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右手紧握刀柄,只要嬴政一声令下,他便会纵身而起。
“砰。”酒壶被重重放在木桌上,嬴政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尽管孤只是一个小小诸候国之王,但这天下亦早晚是孤囊中之物。而且现在你不能杀我,以后亦不能杀我。”语气端的是猖狂。
“我师父为何不能杀你?”微尘道:“他只是不屑杀你罢了。”
嬴政可以对任何人猖狂冷酷,唯独对微尘姿态低到尘埃里。她方才维护之意,令嬴政竟是无话可说,他倒宁愿青离与他打一架,即使自己输了也好。
“若,他叫你杀我,你会不会杀?”嬴政一字一顿,轻声道。
“我师父为何要让我杀你?”
“你便回答我,你杀还是不杀!”从未对微尘过怒的嬴政像一头暴怒的野兽,他压低声音红着眼睛盯着微尘。
“杀。”微尘亦不惧,直视着他的眼睛。清清冷冷的声音如清水落石涧,这是嬴政一直一直觉得世间最美妙的语言,洁白清雅如梨花的容颜是他此生念念不忘的挚爱。
而此时他心中挚爱用世间最美妙的语言,冷冷地对他说杀。
煞白了脸,手中杯子应声而碎。碎片扎入掌中,顿时有鲜血透过指缝溢了出来,片刻便染红了他的手。
“大王。”苍术等人连忙起身,急呼道。手中刀剑已经拔出直指青离微尘。
青离先是看了微尘一眼,随后才看嬴政。他嘴角依旧含笑,只是笑不及眼底。“我不会让微尘杀你。”话虽如此说,嬴政还是在他眼中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会让微尘杀他,若要杀亦会自己动手。
“哈哈哈哈……”嬴政蓦地大笑不止,沉沉的笑声引得外间树上休憩的夜鸟拍翅乱飞。“青离,你便记住,你将会是第一个因我而死的神。”眸光转向微尘,声音却温柔得吓人:“孤不知因何而对你如此着迷,即便你要杀我,我亦舍不得恨你,但是微尘你越护着他,我便越不让他好过。”
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扰乱了夜色,直至嬴政一行人消失在茫茫夜色,微尘还没有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来。方才的嬴政真的很可怕,人虽走,犹言却在耳。
“师父。”微尘心下不安,又拉紧了青离的袖子。白泽送白芷去南海未归,白郁追周悟亦未回。今夜客栈里其他的人仿佛像睡死了似的,大厅里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人出来
“莫怕。”青离笑道:“小小嬴政伤不了我。”
“可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微尘蹙眉道:“师父方才我是不是太过份了?”
“还好。”青离到了杯酒,目光落在那滩小小血迹上,眸色深了几许。“有我在,又何需你染罪孽。”后面这句话极轻,微尘没有听清楚。她又问了一句,青离却只笑不语。
微尘双手托腮,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看着青离呆。不一会儿,就已经昏昏欲睡,脑袋如小鸡啄米般。青离偏头看着她,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抬手拂过鬓间碎,凝视着她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手掌停在她脸颊处,终是放下落在她手腕间。
即便那里已经没有了跳动的脉搏。
在客房里,她问他怕不怕时,他回答怕。并非怕天庭对他的责罚,只是怕此时的她受不得天庭的那些纠缠罢了。
就像她说的,若不爱可以让她安好,那便不爱吧。
青离终是没忍住垂眸低头在她唇间轻轻印了一个吻。弯身将她横抱起来,低头看了微尘一眼,怀里的她似乎做了一个美梦,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笑留在唇间,青离似感染了她的笑,亦不由自方的勾了勾唇角。
微尘确实做了一个美梦,梦里她与青离不知在何处。
她说:“青离帝君,我喜爱你,今日前来是向你提亲的。”
然后他握着她的手说好。
微尘只欢喜了一下,便再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她的师父说的是:“好。微尘上仙。”
她不高兴的拉着他的衣衫,嘟着嘴道:“师父,我不是什么微尘上仙,我是微尘。”
而青离像幡然醒悟猛的推开她,纵身向她身后追去。微尘蓦然回道,只见青离衣角,在云端有一女子,身影有些熟悉背对着她,也不清她的模样,只见她正纵身跳下什么东西,而青离亦毫不犹豫跟着纵身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