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白净斯文,长得也高大俊逸,却醉眼惺忪走路摇摇晃晃的。
“云霓……”
他轻轻叫了一声,打了个酒嗝,在玄关处站定,觉得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先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又索性脱光了洗了个澡。
梁小濡皱皱眉,她以为是楚云霓回来了,眯着眼睛看了眼床脚处地上的光,又沉沉睡去。
在梦里,她总是最轻松的,飘飘渺渺间,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城南大院的别墅,铁门大敞开着,秃尾巴的旋风扭着肥肥的屁股在草地上追小鸟,房前种的鲜花都开了,一大坨一大坨儿的拥挤着,争相怒放。
好一派姹紫嫣红春意朦胧!她笑着赞叹着,赶紧又朝房后跑去,那里有她种下的茄子和小白菜,全都郁郁葱葱的,茄子也都结出了硕大的果实!她正摸着一个微红的番茄想采下一只,眼睛又看到了盛大的紫藤萝花架,不,那已经不是花架,就是一片紫色的瀑布和海洋,紫藤萝话开得兴盛繁茂,一串一串闹着笑着,朝她裂开了嘴,笑弯了腰……
最美的时光里,她突然特别想念他。
透过紫藤萝的缝隙,玻璃房里,男人正在低头品茗,感知到了她的到来,轻轻抬头,唇角一弯。
“以沫……”
她含含糊糊的叫了一声,眼泪已经打湿了枕巾,饶是嘴里和心里都知道这辈子和他已经无望,但梦里还是想念的吧?
卫生间的淋浴声息了,男人用浴巾裹住了精壮的身子,两手撑着洗手台静静的盯了自己半晌,然后伸手用指尖在玻璃水汽上了写了一串打字:楚云霓,我爱你!
“云霓……我们别吵架了……原谅我……”
他用力拍拍自己的后脑勺儿,感觉酒劲儿还没醒,摇摇晃晃的朝房间走去。
标间里,一张床空着,靠墙的一张小人儿蜷缩在被子里,他神情温暖了下来,扔掉了浴巾,伸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密室里,藏青色的绒布窗帘全都紧紧的拉拢着,将外界的光线与室内彻底隔绝开了。
这是一个极高规格的密谈,室内黄花梨材料的圆桌努力彰显着平等和谐的氛围,墙角博古架上陈列着一些陶瓷器皿,打眼一瞅就能够感觉出来价值不菲。
交谈双方的使用的茶具全都国内顶级大师纯手工制作的,里面正在烹煮着春香的绿茶。
老汤正在展示娴熟的茶艺,给对面冷傲的年轻人倒了一杯,然后端起自己的那一盏,并不急着去喝,而是闭着眼睛放在鼻下闻了闻,面露欣慰的笑。
梁以沫一身绿色军装,肩膀上光板一星的军衔特别醒目,然而他的姿态却有说不出的娴雅和慵懒,抬着下巴垂着眼眸睨了眼自己的那杯茶,随手端起来在指尖把玩。
“以沫,这次上京,除了想找两名特殊专家,难道就不想见见我这个老头子么?”
老汤语气极沉极稳,数十年的风霜和沧桑,早就将他历练得雷打不动,稳如磐石。
梁以沫轻笑,他早就凤凰涅槃从那场事故中走出来了,这人世间,再没什么能够牵绊得住他。
“您是长,如果我整天想着来见您,难免有溜须拍马之嫌。”
老汤笑笑,轻轻喝茶:“这个笑话并不好笑,别忘了,你完全可以叫我伯伯……”
“不敢。”
梁以沫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小子了,上头给了你一点甜头,往往会从你身上抽走更大的代价。
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