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的没有一丝星光,整座大宅也是死一般的寂静,处处透着肃穆之气。
一老一少在大厅之中对峙着,突然老者轰然倒下,那些侍卫如同疯了一般开始屠杀,不论男女老幼,手起刀落,收割着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小男孩突然闯进一个小女孩的房中,手上沾了大片的鲜血,勉力克制住浑身的颤动,将手上的鲜血一把抹在小女孩的身上、脸上。
大队人马的脚步声蜂拥而至,小男孩惊恐的忘了一眼门口,一把扯过小女孩,将她塞到了床底下,自己却是依然来不及,只能顺势躺在了地上。
小男孩倒在床边,用身子将小女孩遮掩起来,浑身是血,倒像是已然殒命。
房门被大力踹开,小女孩浑身一抖,几乎不敢去瞧那人的模样,紧闭了嘴巴生怕出一丝声音来。
那闯进来的人睨了倒在地上的小男孩一眼,就想转身离去,只是还没有等小女孩松一口气,那人又回过身来,将手中的刺刀狠狠的扎进小男孩的身体中,喷薄而出的血液溅上了他的衣衫,他却丝毫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邪肆阴冷的笑容来。
似乎对小男孩身上的一个窟窿并不满意,又连连在小男孩身上连刺几刀,惊得小女孩死死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大,眼珠似乎已经不会转了一般,紧紧盯着小男孩。
小男孩突然皱紧眉头,脸上尽是痛苦的神色,扭动了两下,便再没了声息。
那人似是在端详自己的艺术品一般,满意的点点头,才快步离去。
小男孩与小女孩只一个床板之隔,上一秒,还在她面前生机勃勃,可是下一秒,却是永远的天人永隔!
小女孩呆呆的趴在床底下,眼睛紧紧地盯着小男孩的面容,心中期盼着,期盼着也许在下一秒,他就会笑嘻嘻的爬起来,对着她说,都是开玩笑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是她看了许久,直到外头都没了声息,都没有等到小男孩爬起来,小男孩依然那么苍白而安详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女孩奋力推开头顶的木板,爬到小男孩身边,抹了一把脸上小男孩的血,怔楞的坐着,泪珠滚滚而下,却没有出一丝的声音。
外头传来火烧木梁噼里啪啦的声音,小女孩依然定定的坐在远处,往事历历在目,一会是小男孩的轻笑声,一会是温声软语,一会是小男孩那温暖的怀抱。
突然,小女孩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愣愣的转头,看向大厅的方向。
“爹爹,今天可以陪陪卿卿吗?卿卿好久好久都没有和爹爹说过话了呢!”小女孩儿稚嫩的恳求声响起,含了丝撒娇的意味。
循声而望,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小女孩依偎着身边的中年男子,水润光泽的嘴唇嘟着,小手耍赖般的拽住男子的衣角。
“卿卿乖啊,爹爹尚有要事在身,等忙完了再来陪卿卿可好?”男子将小女孩拽住衣角的手拉到掌心,另一手安抚似的掐了掐小女孩那肉肉的脸颊。
男子并没有太多表情,眉目间透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气质,只是看向小女孩的眼神,从深处透着一抹柔情。
“爹爹就会忽悠卿卿,每次都会这样说!爹爹是个大骗子!爹爹是个臭爹爹!卿卿再也不要理臭爹爹了!”小女孩粉嫩的小脸蛋因为男子的话皱成了一团,嘴巴一撇,眼圈一红,琉璃般的大眼沁出眼泪,用力地抽出手,转身跑向另一条小路。
爹爹,爹爹,都是卿卿不好,卿卿惹您生气了,可是卿卿不是故意的,爹爹不是臭爹爹,卿卿也没有不要理爹爹,爹爹你回来,不要不理卿卿好不好?
小女孩眼中的泪珠似是开了阀一般,冲刷着脸上的血痕,似乎是要冲尽这耀眼的颜色。
突然,眼前一片白光,爹爹、哥哥、还有府中的所有人,均数出现在自己面前,又一个一个的隐去,离她远去。
“爹爹!”柳苡晴突然从梦中惊醒,低呼一声,额头上一片湿润,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心悸莫名。
吹雪听到声音,快步走入殿中,焦急道:“小主,你又做噩梦了?”
柳苡晴抬头望了吹雪一眼,稍稍平复下呼吸,却不敢再闭上眸子,近年来,无论富叔施了什么法子,都无妨根除柳苡晴这个噩梦。
每每噩梦缠身,教柳苡晴无法摆脱,也让柳苡晴无法忘却那一段往事……
“小主,可要点安神香?”吹雪走近柳苡晴,为她披上一件外裳,眸中带着丝丝心疼。
柳苡晴点点头,却在吹雪起身的时候拉住了她,蹙眉道:“算了,那安神香还不知对孩子有什么妨害,别点了。”
柳苡晴每次做完噩梦,除非借助外力,否则绝不可能再入睡。可是她如今身怀有孕,的确是不能随意点这些安神香了。
“吹雪,你陪我说说话吧。”柳苡晴靠坐在床头,眉眼间尽是疲惫之色。
吹雪就是跪坐在床头,隐忧道:“小主,要不要去请皇上来?”
柳苡晴眸光突然一冷,让吹雪心惊不已,随后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低头歉疚道:“奴婢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