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人群中骚动了一阵,人头晃动,露出中间一个空档来。
隔着稀稀疏疏的人影往那块空档看去,原来是最先挑事的那个醉鬼,因为躺在地上的缘故,不知道被人踩了多少脚,身上已经不止脸上的那一个拳印,被人踩得一身灰尘脚印,甚至都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到现在还能哼哼唧唧的叫疼,也是命大。
原本纷乱的酒楼一下子安静下来,独有那酒鬼哼唧的声音,可是却不见与那酒鬼一桌的人上前来搀扶,众人也是对那酒鬼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惹祸上身。
“掌柜?”那人在众人面上扫视一遍,轻呼一声。
“在在在,我在这儿!”只听得一叠声的回答,却不见人影。众人狐疑的看向出声音的地方,让开身子好让那人看得清楚。
凝眉而望,只见酒楼的角落处,几张桌子翻着,仔细一看,却又有细微的晃动,不久,便见到一只胖手从木桌里头伸出来,在众人的目瞠口呆之下,那略有些福的掌柜从木桌里头站起身来,一身狼狈委屈道:“我在这里!”
那人站在三公主面前,看了掌柜一眼,方才道:“麻烦掌柜算一算这酒楼的损失,大堂中的各位平分补偿上掌柜的损失,方可离开,各位可有异议?”
早在这人震碎桌子的时候,酒楼的大门便被人控制了起来,不让一人出去。
本来一脸怨懑的掌柜一听,瞬间喜笑颜开,为了防止那人变卦,连忙跑到那人面前,狗腿道:“谢谢爷谢谢爷,爷菩萨心肠,小的感激不尽!还不赶紧给这位爷倒茶!”说罢,怒斥旁边的小二。
只是掌柜还未高兴太久,便有人出声抗议道:“凭什么?我们赔掌柜的损失,那我们的医药费又由谁来赔?!”
“对啊对啊,这打起架来,既非我们所愿,我们也是受害者,我们应当找谁理论去?”
“对!我们来酒楼只是吃个饭,平白无故受了伤,应当找掌柜的理赔才是!”
……
一人反对,便有无数人跟风道。毕竟事关他们的利益,谁都不愿吃亏,更不想心不甘情不愿的赔这一笔银子。
此刻二楼雅间中的人大部分都站到了走廊上瞧热闹,好整以暇的看着那个要伸张正义之人,眸中都露出了深深地嘲讽之意。
那人的一句话,可是犯了众怒了,这一大堆人岂是那么容易摆平的?
“皇上怎么看?”柳苡晴倚在凭栏上,眸中含笑看着墨瑾之,隔着轻纱用余光看着楼下的动态。
墨瑾之手轻握拳,一下一下的扣着桌子,笑望柳苡晴一眼,却没有应声。
“有谁不服,大可随我一起去见官就是。”那人以一人面对这么多人,却是没有丝毫的怯场示弱,眸光骤冷看着大堂中的人。
“见官就见官!我们还怕你不成?”那人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人大声呼道,大有一番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有人带头,其他的人纷纷随和,一时间场面竟然有控制不住的趋势。所谓法不责众,见了官又如何?难道知府大人还能将他们这百数人拉出去打板子不成?再者说来,这么多人一齐往街上一走,四面八方都是路,可比被堵在这酒楼之中好得多!到时候他们一跑,难道还能被他捉住不成?
掌柜在一旁擦了擦冷汗,若以这人一己之力想要对抗这么多人,的确是有些勉强啊!
就在众人以为那人再也无计可施之时,从门口匆匆走来一个护卫,跑到那人面前恭敬的道:“简王殿下,掌柜的损失已经计算出来了,一共是三百五十两整,请王爷示下。”
那侍卫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在这安静的空间里,还是清晰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众人皆是面面相觑,再也没有人敢再说一个不字。
若今日出头的是寻常人,他们大可赖了就是,可是,可这是简王啊!若是被简王送去了官府,知府大人会不重视?届时不要说打板子,就连砍头都是有可能的啊!毕竟冒犯皇亲国戚,可不是什么小罪!他们如何担待的起?
“既然诸位都不在意见官,那便随本王向官府走一趟吧。”简王的身份暴露的恰到好处,而那一声自称已经压得众人抬不起头,大堂中形势急转,鸦雀无声。
“怎么都不说话了?是默认了?”简王扫视一圈众人,轻声问着,却让众人不禁冷汗涔涔。
“草民参见王爷,草民等有眼不识泰山,望王爷恕罪!”大堂中突然响起一声,像是惊醒了众人一般,齐齐向简王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