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书房之后,墨瑾之的面色并没有丝毫的缓和,沉着脸坐在上位,犹如一尊带着煞气的佛像一般。
“皇上,用膳的时间到了……”王帛小心翼翼的上前,低着头轻声在墨瑾之身边提醒着。
墨瑾之突然抬头,吓得王帛一跳,便听得墨瑾之开口唤道:“允然。”
御书房之中突然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单膝跪在书桌之前,恭敬的道:“皇上。”
“今日晴充仪可见过什么人?”墨瑾之凝着神色,声音低沉如水。
凌允然低着头,如是回禀道:“今日晴充仪去观礼之后,回来便召见了太医。”顿了顿,又道:“属下去找过太医,太医说,晴充仪只是太过激动动了胎气,并无大碍。”
墨瑾之沉默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凌允然再次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书房之中。
第二日,墨瑾之才下朝,便直接去了清源殿。
只是还未到达清源殿,在半道上便被青鸾殿中的宫人拦了龙辇。
“皇上,皇后娘娘旧疾作……”青鸾殿太监领张延伏跪在圣驾之前,饶是有龙辇之上的纱帘当着,他依然无法忽视纱帘背后那股凌厉的视线。
“哦?皇后旧疾作,你们不去请太医,到朕跟前是何意?”墨瑾之身子稍稍往后仰,靠在龙椅上。眸光微沉着,凉凉的盯着张延伏。
张延伏垂着脑袋,皇上近来虽然没有独宠晴充仪,可是已经多日未曾进过青鸾殿了,皇后贵为中宫之主,岂容得如此被冷落?但是大将军尚在回朝的路上,朝堂之上根本没有人能够劝得住皇帝,若是强行为之,怕是会引起反效果,因此皇后才会让他在皇帝回宫的必经之路上堵着……
此刻被皇帝逼视,张延伏已经是心悸不已,伏在地上瑟瑟抖着,颤着声道:“皇后……皇后娘娘……”
张延伏还未说完,便被墨瑾之冷冷打断,“好了,朕还有事,皇后若有疾,还是早些去请太医吧。”
说罢,王帛已经在旁边叫唤起来:“皇上起驾~”
张延伏拦住圣驾已经是不敬,皇帝不治他的罪已经是格外开恩,此刻断然不敢再拦着墨瑾之,只得唯唯诺诺的退到一边,让圣驾通过。
清源殿之中,柳苡晴斜斜的靠在软榻之上,吹雪端着托盘站在一旁,目露焦急的望着柳苡晴,劝道:“小主,您从昨晚便没有进过食了,吹雪特地熬了您喜欢的荷叶粥,您喝点可好?”
这个季节没有荷叶,这些荷叶还是吹雪在夏日的时候采摘千方百计的保存下来的,可是柳苡晴却望都不望吹雪手中的东西,只低垂着眸头倚在软枕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富叔那边有消息传来么?”柳苡晴终于开口,说得却是另一个问题。
吹雪难言的看了柳苡晴一眼,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开口。柳苡晴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来,心中已然明了。
“小主,或许是消息还未传回……”吹雪忍不住开口为富叔推脱,这个借口却连自己都劝服不了。
她们养的信鸽一向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个头比寻常的信鸽要小一些,也更灵巧一些,每日的行程更是平日信鸽的三倍之多,而且如此重要的消息,若是假的,富叔又怎么会拖延呢?
“小主,颜太医来了……”殿内气氛显得异常压抑,夏言推门而入,犹豫着道。
柳苡晴正了正身子,将衣裙整理了下,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才道:“请他进来吧。”
吹雪和夏言面上都是一松,柳苡晴愿意接受太医的诊脉,是不是已经想通了呢?
墨瑾之一路到达清源殿,金麦郎已经在门口守着,见到墨瑾之的到来连忙上前,拱手道:“属下参见皇上。”
墨瑾之微微点头,顿了一下,才道:“晴充仪如何了?”
昨日墨瑾之匆匆离去,虽然金麦郎没有亲眼所见,但是还是有所耳闻的,此刻听到墨瑾之的问话,愣愣的一抬头,木讷道:“属下不知……”
墨瑾之不禁抚额,不再理会金麦郎,提步往内走。
金麦郎亦步亦趋跟在墨瑾之身后,边走边道:“皇上,颜太医正在里头。”
墨瑾之颔,眼见着就要踏入内殿之中,王帛等人都候在外头,而金麦郎却恍若未觉,跟在墨瑾之身后就想如以前那般进入殿内。
只是金麦郎才刚抬腿,便敏锐的察觉到旁边一道犀利的视线盯着自己,蓦然回头之间突然醒悟过来,连忙倒退几步,心有戚戚然的看着墨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