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风本就被这主仆两人整的憋屈的很,偏偏那带韩风入宫的小太监又不识趣,在柳苡晴走了之后,直接走到韩风面前,非常尊敬的道:“韩公子,文贵妃的宫殿在南边,这边请。”
突然一道凶狠的目光落在了那小太监的身上,吓得他浑身一抖,却又不知做错了什么,认错更是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勉力顶着那高压的视线站在原地,维持着邀请的姿势,整个身子僵硬到了极点。
“哼!”不知是否是在表达着自己激烈的不满,韩风重重的哼了一声,又狠狠地瞪了柳苡晴离去的背影一眼,重重的跨着步子往那小太监说的南边走去。
韩风心中既憋屈又无奈,自从从富叔那里知道了自己年幼时的‘恶习’,每每他们意见相左之时,便拿那事情来威胁他,让他打碎了牙齿也只能望肚里咽!
清源殿离澜苑宫并不远,直到跨入澜苑宫之前,韩风还是一脸的怒意,可当他进了澜苑宫之后,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脸上又扬起了那妖孽的笑容,吓得跟在他身旁的小太监的心一颤一颤的。
说明了来意之后,韩风规矩的呆在门外等候传旨,只是还未入得殿内,便能闻得那股浓郁的药味,看来……这个文贵妃还真是病得不轻啊!
很快,里头的人将殿门大开,恭敬的将韩风迎入了殿内。
许是因为主子身子抱恙,院中无人打理,处处都有些死气沉沉,都失了生机。
“你便是晴妃请入宫来的?”因为是外臣,文贵妃与之相见尚隔了一卷纱帘。韩风看不见文贵妃的脸,只能听到她那虚弱的声音。
“是。”韩风不偏不倚的站在纱帘之前,连礼都不行,只简短的应了一声。
“好大的胆子!见了贵妃娘娘为何不行礼?”乐儿眉头一皱,瞪着眼望着那不知礼数的韩风,娇声斥道。
“皇上召我入宫前便有过协议,我只管看病,其他的,一概不管。”笑话,他韩风见了皇帝都不知礼数为何物,一个区区的贵妃还是隔着纱帘的居然要他来行礼?
乐儿还想再斥,却被文贵妃打断:“罢了。”话未落音,文贵妃突然像是受了刺激,猛烈地咳嗽起来,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乐儿顾不得再训斥,连忙躬身跪在文贵妃身旁,轻抚着她的背脊,想要让她好受一些。文贵妃咳了许久,终是平缓了下来,放下掩住唇的锦帕,雪白的锦帕上蓦然染上了一抹嫣红……
“娘娘!”乐儿惊呼一声,看着那抹刺眼的红,急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突然想起站在那里的韩风,又急道:“你不是瞧病吗?还愣着站在那里干什么,快些过来瞧瞧啊!”
韩风盯了文贵妃半晌,虽是隔着纱帘,那目光却像是面前空无一物一般,许久,才缓缓叹了一声:“太晚了……”
“什么太晚了!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究竟会不会瞧病!”乐儿气急,说话亦没了分寸,恼怒的瞪着韩风,那凶狠的模样似乎又像是要说服自己……
韩风突然上前,捻起文贵妃垂下来的手,手一搭一搭的探着,面容却是一片坦然,似乎方才说那话的人并不是他。
半晌之后,在乐儿那满含期盼的视线中,韩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黑瓶,“这瓶中的药丸每日一粒,这人事我是尽了,至于结果么,就听天由命吧。”
乐儿接过那黑瓶,质疑的看着韩风,咬唇道:“你不是会看病么?这就叫你会看病?”
韩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乐儿,蹙着眉头略有些不耐道:“我说过,已经太迟了,毒已深入骨髓,纵是神仙在世也难说!”
“你胡说!明明就是你们这些庸医害人!”乐儿似有些接受不了,手紧紧地抓着那小黑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却又对韩风恶言相向。
“庸医?好,把药还我!”韩风一点头,态度强硬的伸出手,就要要回那小黑瓶。
乐儿双手条件反射般的往后缩,似是怕韩风冲上来抢,充满防备的瞪着韩风。
“若不是看在晴儿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舍得这千金难买的药?真是不识好心,唉,如今这世上的好事是越来越难做了!”韩风惋惜了一声,也没有再去讨要那药,只摇着头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翩然离去了。
“娘娘……”乐儿毕竟只是一个婢女,面对如此局面,心中彻底没了主意,无措的望向文贵妃。
文贵妃亦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这人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又何必还抱着一线生机去为难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