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来,就是想请少主做个见证,我们徐家与你们齐家的这桩婚事就此作罢了。”徐掌柜看起来十分愤怒,但是他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刚才那个心神都在云深身上的大姨母一下子就回过神来,眼睛定定看着那位徐掌柜。
徐掌柜身着深褐色缎袍,上头用铜色丝线绣了一片铜钱作为点缀。国字脸上的五官挤在一起,虽然不太美观,却给人一种看上去十分精明的感觉。
很像骆一笑在前世电视剧里头经常看到的那种掌柜形象。
看徐掌柜和徐家二公子的穿着,想必家中条件是不差的,而且徐二公子的眼神不会骗人,如果说齐霜嫁过去,好好跟二公子过,将来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差。
徐掌柜也应该知道自己儿子的心思才对,但是为什么今天要跑到这里来找王家母女退婚呢?
骆一笑有点想不明白,这个时代的规矩,儿女的婚事应该是双方父母商量着解决才是,但是徐掌柜因为这件事情把自己的老板云深搬出来,而且还跑到骆家来闹退婚,这又是要唱哪一出?
果然,王翠玉听徐掌柜说这样的话,顿时也慌了神。
她用一种求助的眼神看向云深,但是云深却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只跟骆林旁若无人一般说着他们自己的话题。
本来,这件事情是别人的家事,他管不着,骆林虽然说是齐霜的姨夫,但是毕竟又不是她的亲爹,这事儿他也做不得主。
虽然说骆林有点担心王家母女现在这样的处境,一直想开口帮衬两句,却一直都被云深带着话题走,心有余而力不足。
“亲家公,你……你这是说哪里的话?”大姨母说话都有点儿结巴了。
徐掌柜冷哼了一声,“齐夫人,有些话说出来不太好听,我看您还是趁着现在赶紧点头,把我家送去的聘礼都还回来,这件事情就算了结了,从今以后我们两家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如何?”
在这个时代,一个女子莫名其妙就被夫家退婚,那传到外面岂能好听,流言如刀,这个女孩子今后八成也嫁不出去了。
何况,王翠玉这个人极其自私而且爱财,从她怎么对待骆家人就可见一斑了,现在要让她把吃进去的聘礼再吐出来,她又哪肯点头。
王翠玉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眼里头的泪水“刷”地一下就流下来了。
骆一笑被震撼到了,这个大姨母还真的是厉害啊,说哭就哭起来了,那委屈的样子好像是全世界所有人都对不起她似的。
“亲家公,你们徐家要是看不上我女儿,早些说便是了,何苦等到聘礼都下了又来退婚,这样活活糟践我的女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真要是点头了,还让她以后怎么活啊。”她哭喊着,朝着齐霜使了个颜色,齐霜也跟着哀哀掉泪,跪在她身边去,两母女抱着一块儿抱头痛哭。
云深似乎很讨厌这样的动静,眉头微微皱了皱,仍旧与骆林继续说话,没有理会这边的事情。
“云少主,求您为我做个主啊!”王翠玉的眼神落到了云深的身上,那眼里带着让骆一笑看一眼就觉得浑身怵的光芒。
云深回过头,还没有说话,徐掌柜就已经很激动地抢先开口。
“这是我们的家事儿,我本来也不想把少主牵扯进来,齐夫人,我劝你不要太过分,我姓徐的丑话说在前头,今天你不点头,我也有办法让你点头。”语气里,满含着笃定。
徐二公子悄悄拉了拉自己父亲的袖子,却被甩了个白眼,不敢继续做声。
王翠玉眼珠转了转,徐掌柜的态度让她有些分不清真假。
她女儿的事情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这件事情也不过是她和女儿还有那个男人知道而已,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呢,更不可能传得到亲家公的耳朵里。
王翠玉心里飞快地算计着,而且也知道现在这样的情况自己是骑虎难下。
“亲家公,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如今谁不知道齐家已经倒了,就剩我们娘俩相依为命,你倒好,一个七尺男儿,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说着,又开始抱着齐霜哭起来。
那徐掌柜显然是被这样的话给气得不轻,他不过是来讨个公道而已,到头来竟然让这个妇人说成了欺负孤儿寡母的恶霸了。
“罢了,既然齐夫人您不撞南墙不回头,那也别怪徐某人不念情分了。”
说着,徐掌柜走到云深跟前作了一揖,“少主,此事本是老奴家事,让少主烦神,老奴实在过意不去。”
云深摆了摆手,“罢了,我也是受人之托,顺便而已。”
骆一笑听到云深这话,自然以为他是受了徐掌柜之托的,不过后来的事实证明,她又天真了。
徐掌柜又转身对着骆林作了一揖,“草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劳烦骆院判大人,但是如今事关重大,还请骆院判能够亲自为草民这位‘未来儿媳’诊脉。”
此话一出,齐霜的脸“刷”一下就白了,她朝着自己母亲的方向挪了挪,摇着头低声道:“不,母亲,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