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林和骆一笑虽然悲伤,但是死者已矣,他们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
骆夫人是朝廷一品大员的夫人,她过世自是惊动了京中许多高门大户。
应酬接待的事情骆林便承担下来了。
骆一笑则是负责继续查探骆夫人的死因。
溺亡的最大可能性是自杀或者是意外,这两点都被骆一笑排除。
如果说是自杀,那么自杀者普遍都是觉得生无可恋,而骆夫人显然不符合这个特点。
如果是意外的话,当时李乐晴在场,她完全来得及救骆夫人。
所以,骆一笑推论,这件事情跟李乐晴脱不了干系。
但是至于是她亲手把骆夫人推下去的,还是因为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被凶手抓走了隐藏或者灭口,又或者是是自己为了隐瞒什么秘密而逃走,骆一笑暂时也不能判断。
据那天伺候的丫鬟们所说的情况,李乐晴存在刻意将她们支走对骆夫人下手的嫌疑。
但是,如果李乐晴是早有计划的话,那为什么会把孩子留在府里没有带走呢?
而且,骆一笑觉得,平时骆夫人对李乐晴也是很好的,李乐晴也是个知道感恩的人,这么丧心病狂,杀死恩人的事情,绝对不像是她能做得出来的。
骆一笑又陷入了迷茫当中。
她下了命令,让府里的人先好好照顾着李乐晴的孩子。
孩子在这里,李乐晴总会回来给她一个交待的。骆一笑如此想。
几日后,云府。
“事情都办好了吗?”云深问管家福伯道。
“少主,东西都送过去了。”福伯垂回答。
“少主,骆夫人的事情也跟您没有关系,您不必挂在心上,莫要影响伤口恢复。”福伯提醒着云深。
本来是好意,但是却没想到惹怒了云深,“福伯,骆夫人的死的确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是若非那日骆院判和骆小姐都因为我的病被绊在这里,贼人便不敢对骆夫人下手。又或者是,以他们的医术,还来得及挽回,但是就是因为我。骆院判失去了夫人,骆小姐失去了母亲,这笔债,我云深这辈子怎么都还不清了!”
说完这话,云深又“咳咳”咳嗽了两声。
福伯赶紧跪在地上,“少主,老奴多话了。”
“我并不怪你,但是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在我面前说了。先起来。”云深的语气和缓了些。
“以后记住,不管骆小姐有任何事情,云府倾尽全力也要做到,哪怕是让整个云家倾家荡产,只要骆小姐要,你们都不许有半句异议,知道了吗?”
福伯愣了愣,才回答道:“是。”
这次吊唁骆夫人,云深虽然因为身体还在康复没有亲自前去,但是他派管家福伯送去的东西,却是震动了整个京城。
如果不是因为怕陪葬仪典超过了皇室,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福伯觉得,少主真的会疯狂到,把全天下最富有的云氏家族所有能拿出去的东西,全都拿去给骆家的。
“骆小姐现在怎样了?”云深突然问道。
“回禀少主,骆家办白事的时候老奴并没有见到骆小姐,听说,她现在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云深长叹一声,“她那性子,还能做什么,自然是追查事情的真相了。”
“少主觉得,这件事情是谁做的?”福伯也忍不住问道。
“凶手早已清楚,只是她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云深很是无奈地说道。
这几天他醒来之后,虽然不能出门,但是骆府的事情他特别关心,那天的事情他也找人去弄过清楚了。
凶手十成十就是那个李乐晴,但是骆小姐不愿意相信。
因为她总是觉得这个世上,但凡是你对人好,人就会同样以善意来回馈,尤其是那种看起来是弱者的人,最能激起骆一笑的同情心。
而一旦她产生了这种情绪,就很容易变得不理智。
“我知道,太子走的时候就提醒过她,要小心那个李家四小姐,只是当时她却怎么都听不进去。”当时他与骆一笑并没有太深的交情,所以他没有跟太子一样那么苦口婆心地去劝。
现在想想,云深觉得,这也是自己的一个过错。
“那少主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先写信给太子,通知他回来,我想,现在骆小姐最需要的人应该是他。”
云深不知道,早在这件事情生那天,乘风就已经告知了扬沙,而扬沙已经八百里加急将信朝月地送去了。
“福伯,陪我去一趟骆府。”云深对福伯说道。
“可是少主,您现在伤口刚刚愈合了一点,不宜出门走动。”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福伯从云深小时候就一直在他身边,云深的脾气他很清楚,所以福伯没有继续劝阻,而是吩咐人去套马车。
骆府。
云深到的时候,骆府依旧是一片缟素。
下人通报之后云深进府。
骆林因为夫人过世,皇帝体念他的心情,便让他在府里休息,而现在,他自己一个人伴着骆夫人的新坟。
府里的主子现在只有骆一笑一个人了。
她穿了一身素服,一个人站在池塘边。
云深走近,方才看到另外一个一身素服的男子。
仔细一看,那个人不是颜重阳吗?
他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
颜重阳,杏林第一圣手,“一袭红衣医天下,貌美面善心非柔。”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他永远都是一身红衣。
传说,当初大旗先帝去世,新帝下诏天下缟素,只有颜重阳一人,每日穿着一身红衣。偏偏天下杏林人士仰慕于他,大旗也是因为他的《医论典》才声名大噪。
所以,大旗皇帝也不敢拿他怎样。
一个连皇帝圣旨让他穿素服的人他都不肯,而如今,他却肯骆夫人一身缟素,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