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殿内。
“琉璃,最近本宫的人来报,说是太子已经有一段日子没去骆家见过骆县主了,此事可当真?”皇后问琉璃道。
琉璃躬身答道:“启禀娘娘,的确如此。从骆县主收到骆院判死讯之后,就再也没有去找过太子,太子倒是去找过骆县主一次,但是县主却没有见他。”
皇后若有所思,“骆院判的事情,的确是太子有些失了分寸。不过,你倒是可以好好利用这件事情,让太子不要对她那么恋恋不舍。”
“娘娘,奴婢认为,此事已经不必您再插手,您只要安心看着就好,太子殿下与骆县主之间已有了难以跨越的障碍,即便是您不动手,事情也会顺着您的心意展下去。”琉璃对皇后说道。
“哦?”皇后看着琉璃,满是好奇。
“骆夫人前年刚死,骆县主的孝期未至,如今骆院判也跟着去了,先不说她身上有四年多孝期要守,骆院判的死也与太子殿下的疏忽多少有些联系。以骆院判与骆县主的父女感情,想要县主原谅太子殿下,恐怕有点困难。”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本宫怎么没想到此处。罢了,接下来你只需要好好盯着太子和骆一笑二人,其余的事情,你也莫要去管了。”
“是,皇后娘娘。”
皇后的嘴角噙着一丝讥讽。
她相信自己足够了解自己的儿子,作为一个男子,应当有一个男子最基本的骄傲,被骆一笑拒之门外,这该多伤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
而且,站在骆一笑的角度来想,虽然她爹不是太子亲手杀死的,但是却是太子设计送到边境去的,他的死,跟太子的筹谋多少是有些联系的,想必要让她原谅太子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看着这件事情这样顺其自然展下去,再偶尔敲打一下太子,这样事情自然会让自己称心如意。
“黄鹂,你去为本宫将太子找来,本宫有话要与他说。”
黄鹂领命去找南郭寻,琉璃则是隐至暗室中去。
约莫半盏茶功夫之后,南郭寻进了青鸾殿。
虽然他看上去依旧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冷峻模样,但是皇后还是能够从他眼神当中看得出一丝落寞。
南郭寻的脸色也有些苍白,应当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太子,坐。”皇后完全是一副慈母的样子。
南郭寻在皇后下处一个位置坐了,宫女为他端上一杯茶,南郭寻端起来闻了闻,悄无声息地将茶杯放下了。
“太子,本宫也不与你拐弯抹角了。如今,骆院判过世,你的准妃还要守四年孝期。今年你也二十有四了,身边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你不着急,本宫也替你着急了。你看看你那些皇弟,就算是没有娶正妃的,府中多多少少都有侧妃或者是填房丫鬟……”
“母后,你找儿臣来,就是说这个?”南郭寻微微蹙眉,语气当中却没有表现出不满,而是十分淡然,就像儿子与母亲之间一次平常谈话。
“太子,可怜天下父母心。本宫知你非寻常孩子,从小在本宫膝下的时间也屈指可数,但是本宫作为母亲,为你着想的心意,你难道就不曾明白?”皇后的声音有些委屈。
南郭寻看着皇后,“母后,若是你今日找儿臣来只是说这些,那么答案儿臣在两年前就已经告诉过您了,两年前是什么答案,如今依旧是什么答案,她要守三年孝期我就等她三年,她要守四年孝期,我就等她四年。”
“你给本宫住口!”皇后气得拍案而起,看着南郭寻,只觉自己眼前有些黑。
“太子,本宫知道你本事大,可以不将本宫这个当母亲的放在眼里了。但是,你可不要忘了,骆院判的死因究竟是因谁而起,你觉得她会轻易原谅你吗?你觉得,你这样等下去,会有结果吗?”皇后的声音当中,依旧还能听出怒气。
“骆院判的死的确是儿臣的疏忽,是儿臣没有想到,他竟会选择为自己的兄长牺牲自己性命。但即便如此,儿臣还是钦佩骆院判,钦佩骆氏一家。儿臣已经对不起她一次,对她造成的伤害儿臣自会弥补。若是您想让儿臣放弃与笑笑的婚约,那儿臣只能对母后说句抱歉,恕难从命。”
“你!”皇后指着南郭寻,气得浑身颤抖。
“母后保重身体,儿臣告辞。”说完,南郭寻起身便走。
“本宫生你养你教你,就是为了让你这样气本宫的吗?”皇后被宫女搀扶着坐下,却怒气未消。
南郭寻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母后您可曾真正了解过儿臣喜欢什么?需要什么?生养之恩儿臣从未忘记。只是,母后,您却从未懂过儿臣。”
皇后颤抖的身体明显停住了,她没想到,南郭寻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是本宫生的,没有人会比本宫更了解你需要的是什么。”
南郭寻背对着皇后冷冷一笑,“母后,你可曾知道,儿臣从不喝碧螺春。”
说完这话,南郭寻便跨步走出了青鸾殿,不管皇后在他身后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头。
南郭寻走后,皇后恢复了常色,看着黄鹂问道:“刚才太子的话什么意思?”
黄鹂的眼神落在了刚才南郭寻坐的位置上,她走到那里,将他手边那杯动都没动过的茶端起来闻了一下,“启禀娘娘,想必殿下说的是这个。”
原来,刚才南郭寻一进青鸾殿,宫女送来的茶就是碧螺春,而南郭寻是最不喜欢这种茶的味道的。
这也只能说明,皇后这个做娘的,连南郭寻最基本的喜好都不知道。
南郭寻自少年起便在外征战,立下无数战功,云深努力经营云家事业,才能保得皇后在这个至尊之位上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