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一笑出城之后一天,南郭寻便在第二天早朝退朝之后去往御书房找皇帝。
“父皇。”南郭寻看着眼窝深陷的皇帝,与崔万年进宫之前相比,他憔悴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也苍老了不止十岁。
皇帝见太子进来,将手中的奏折放在一边,看着南郭寻,“太子,找朕所为何事?”
“父皇,最近暗影查到,郑氏所交给城防营的兵器,比明面账上记载的要多出一倍不止。”南郭寻没有将话挑明,但是他相信,皇帝能够自己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果然,皇帝从堆积如山的奏折当中抬起头,看着南郭寻,只是那目光却让人看不清楚意味。
若是换做一般的皇子,皇帝有这样的眼神,定然已经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但是南郭寻却两只眼睛直视着皇帝,目光不硬不软,刚好能够让皇帝相信,而又不让他感觉到威胁。
“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皇帝用那种冷暖不定的眼神看着南郭寻问道。
“父皇,不管是何原因,儿臣建议您现在最好是收回城防营的兵符。”南郭寻并没有直接挑破他已经查到了郑贤妃与殷榷之间的关系。
若是说破了,皇帝未必会相信,而且,就算是证明了他说的是对的,那到时候郑贤妃和殷榷会以同罪论处,这样就违背了骆林之前在信中交待的事情。
所以,这件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建议皇帝收回城防营的兵符,这样既不会让郑贤妃和殷榷有杀身之祸,同时也保障了京城的安危。
听南郭寻这样说过之后,皇帝默默起身,走到他跟前。
说道:“这些事情是暗影调查到的,还是皇后让你到朕跟前说的?”皇帝突然这样问道。
这倒是让南郭寻很意外,为什么父皇会突然这样问自己?
南郭寻朝皇帝拱了拱手,“父皇,此事的确属实,并非任何人要儿臣杜撰的。”
谁知,皇帝听了南郭寻这样说之后,却是冷笑,“定西侯乃是两朝元老,跟着先帝南征百战,在刀口上舔了半辈子的血,为我南郭家的江山他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又将他的儿子也送入宫中成为太医,这么多年来,他的儿子又为宫中解决了多少麻烦?你现在要朕无缘无故拿走他手中的城防营兵符,太子,你难道是想让天下人指着朕的鼻子骂吗?”皇帝说道最后,声音突然上扬,好像很是生气。
而南郭寻却并没有因为皇帝的愤怒而退却,“父皇,此事并非无缘无故……”
“够了!”皇帝怒道。
“朕知道,最近朕的确是没怎么去陪皇后,她心情不好。”皇帝的声音突然缓了下来,像个父亲似的,看着南郭寻的目光也变得和蔼。
“太子,贤妃刚刚失去了玉儿,朕多陪陪她也是应该的,你应该好好劝解一下你母后,不要动辄争风吃醋。还让你也掺和进来,这不是瞎闹吗?”皇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这下,南郭寻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原来,皇帝竟将这事情当做了后宫争风吃醋的矛盾。
皇帝以为,是因为最近南郭玉过身的事情,他经常去陪伴郑贤妃,而皇后善妒,所以便让南郭寻这个做太子的,到皇帝跟前诋毁郑家,而且还要牵累无辜的定西侯。
以往的皇帝是英明神武的,但是自从崔万年那件事情过去之后,南郭寻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这个父皇真的已经不能用糊涂来形容了。
“父皇,您若是不信儿臣的话,可以召见暗影侍卫来询问一二。”南郭寻说道。
但是,皇帝却用一种让南郭寻看不明白的意味的眼神看着他,“太子,暗影现在实际都是掌握在你手中,他们的话,朕还能信吗?”
自从崔万年那件事情之后,让皇帝见识到了南郭寻对暗影的掌控力度,虽然暗影属于他与太子,但是现在在皇帝眼中,暗影已经完全归属南郭寻,所以,他们的消息,皇帝已经不可能再相信了。
南郭寻知道,自己再说多少,在皇帝看来都不过是为了栽赃嫁祸郑家,他也不想再继续自讨没趣。
“父皇,儿臣告辞。”南郭寻打算再去另想别的办法。
“去吧。”皇帝并未挽留。
南郭寻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这时候,一直站在皇帝身侧的大太监福子上前对皇帝说道:“皇上,奴才以为,太子殿下说的话不无道理,您为何不信呢?”
“福子,究竟朕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你眼里的主子是朕还是太子?”皇帝不咸不淡地说道。
福子却是心头一紧,跪在皇帝跟前,“皇上,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此事任何人都莫要再提,玉儿的事情,是朕对不起贤妃,就算她真的想做什么,朕也不会怪她。”
福子似乎已经明白了皇帝的意思。
此事之后三天,京中守卫日渐森严。
已经有许多大臣在皇帝面前进言,说定西侯滥用职权,城防营护卫已经给京中的百姓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但是,皇帝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直到七日之后,京城生了一场很大的骚乱。
城防营在皇帝没有下旨的情况下,开始扩张,在京城外各处招收壮年男子加入巡防营。
在几日之内,人数便多了一倍。
这让整个京城都开始变得人心惶惶。
南郭寻从暗影送回来的消息看,定西侯已经与郑贤妃联手,最坏的结果就是,他们会直接夺宫。
但是,即便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而皇帝就像是没有看到,也没有感觉似的,任由这样的事情继续生着。
皇后也去见过皇帝几次,但是都被皇帝挡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