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只稍稍抬了抬头。
那人端着个烛台,借着烛台微弱的烛光,有些看不太清楚坐在楼下那个人的模样。
但是,看那浑身淡定从容的气质,不像小偷,也不像是来砸场子的,那这个人究竟会是谁?
掌柜的端着烛台顺着楼梯又走了几步。
看到云深的模样,横肉掌柜只觉得惊为天人,但是这半夜闯进来,横肉掌柜还是觉得此人来者不善。
显然,横肉掌柜并不知道云深的身份。
之前云深身体不好,家中生意的事情他虽然掌控着大方向,但是一些细节,比如任命每个商铺掌柜这样的事情,他自然都是没有精力去管的。
所以,都交给比较信任的福伯去做,只是,福伯他毕竟已经年迈,做事情的时候难免有些糊涂,被有些人给蒙蔽了也实属正常。
若是现在福伯站在云深身边,这横肉掌柜自然就知道云深是谁了,只是,现在福伯不在,这掌柜自然不能辨别云深的身份。
“哪里来的野小子,大半夜居然敢闯老子的地盘!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横肉掌柜大声叫嚣着。
但是,云深却并不理会,而是淡定地扫了一眼商铺的陈设,随后摇了摇头,低声道:“看来,家里的生意的确是该好好管管了。这样的东西居然都能拿出来见人。”
云深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他所见的那些摆设的货物,还是在说这个满脸横肉的掌柜。
当然,这话横肉掌柜是听不见的。
云深扫完一眼货架之后,懒懒抬起头看着那个横肉掌柜。
掌柜被云深这一眼看得,竟突然之间觉得脊背寒。他明明不认得这个男子,但是这个男子的眼神为何却让他赶到如此惧怕呢?
仿佛他与生俱来就有一种凌驾于一切之上,主宰生杀的王者之气,叫人望之便觉得心惊胆寒。
“你刚才说,这是谁的地方?”云深淡然开口问道。
眼神依旧不离横肉掌柜的脸,横肉掌柜拿着烛台的手有些不自觉地抖。
“这……这里是云家的地方,你知道云家的势力吧,我劝你……劝你还是早点滚出去吧……不然,不然云家的人是不会……不会放过你的……”
横肉掌柜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个男人伴着夜色与月光而来,该不会是来自哪个地方的鬼魅,要来索命的吧?
这样一想,他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你最好……最好快点出去……”横肉掌柜现,蜡烛滚烫的烛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滴了自己以手,而他惊人因为极度的惊恐,没有感觉到来自手上的疼痛。
云深只是笑,却不说话,他端坐在堂下,静静的,不说话,也不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横肉掌柜也不敢动,除了抖之外,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约莫过去一盏茶的功夫,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少主,人带来了。”一个女子的魅影从外头一闪便走了进来,然后交给云深一块玉牌。
这是便是代表他云家少主身份的云氏家族家主腰牌,这女子也是一直都跟在云深身边保护他安危的。
云深第二匹千里马跑死的时候,他怕耽误事,便让她带着自己的腰牌先到丰城,将云氏家族在丰城所有店铺的掌柜以及打手全部召集都云氏绸缎庄这个地方来。
刚才,他坐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她带人来。
横肉掌柜在听到女子喊坐在堂下那人少主的时候,忍不住浑身一震,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但是他却很难相信自己那个荒谬的预感。
紧接着,便看到一百多人从门口涌入进来。
除了穿着家丁衣裳的人,剩下的人横肉掌柜都认识。
那些人,全部都是云氏家族商铺的掌柜,而且,一个都不落。
试问,能够有谁有这个能力,在这么晚的时间,这么快的效率将所有在丰城云氏家族商铺的掌柜们,这么一个不剩地召集到这个地方来?
“少主!”接着,所有人齐齐拱手,朝云深行礼。
而云深仿佛还不太习惯这么闹的场合。
还站在楼梯上的横肉掌柜,这下就算是不相信也得信了。
这个半夜闯入云氏绸缎庄的不是别人,正是云家的少主,他们唯一的靠山和衣食父母——云深。
横肉掌柜吓得将手中的烛台一扔,赶忙下堂去,“噗通”一声跪在云深跟前。
“少主,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才是小的该死。”横肉掌柜说完这话,开始对着云深抽自己嘴巴。
但是,云深不为所动。
他的眼神在三十多个穿着掌柜衣裳的男子身上逡巡着。
他们一个个的当着他的面都表现得十分恭敬。
但是,他只是下达了一个最简单的任务,骆一笑在丰城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个人现。
最过分的是,骆一笑还来过这个绸缎庄,这个人却还是没能把骆一笑送回他身边。
云深怒极,竟抬起脚一脚踹在横肉掌柜胸前。
这一下子,别说是在场的所有掌柜了,就连一直跟在云深身边的那名女子也惊诧了。
她从未见过云深动怒,跟了他这么多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云深如此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