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府里,沉寂萧瑟,夏日过去,池塘里,容锦最喜欢的一池荷花已枯萎殆尽,院落里的树叶染上了一层黄色,昭示着萧瑟冷意得秋天来临了。
府里内外都有重兵把守,给这凝重的府邸中带来一丝严肃庄穆。府内来来往往几批人马,唯有冥王的书房内外,是王府内的一处禁地,严禁他人踏足叨扰。
被隔离在外的有许多人,冥漠曜这位天冥的君主也被拒之门外。这四天以来,他每日只要一下早朝,立刻赶来,使了多少法子都没法见到姬冥野。
从那晚容锦死后,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清晨再去查看,姬冥野和容锦的尸体都消失不见影踪,最后才知道姬冥野一直在书房中静默,不理会任何人的求见,连续四日,仿佛与世隔绝。
一开始冥漠曜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南屿进宫觐见求助。原来姬冥野一直在书房里,抱着容锦冰冷的身子,丝毫不动,接连几日不吃不喝,不言语。甚至连南屿都不见。
冥漠曜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连续四日未进食,且保持着同一个动作,而皇叔现在还处于失去容锦的痛苦之中,难以自拔。更严重的一件事情是,南屿说他在书房外,已然闻到了淡淡的尸臭味。冥王对冥王妃的执念如此之深,这几日的行为也不同寻常,况且人死为大,本该早将冥王妃入殓下葬,这样才算是入土为安。
可姬冥野丝毫未有此意,他似乎不愿意将容锦入土安葬。那样就是从心底里承认容锦死了。姬冥野到此还是不敢相信容锦已经离开了她,现在这样守着她,抱着她,还能令他相信容锦还在,他们还要厮守一生。
所以他不见任何人,不听任何人相劝。决不允许自己亲手将容锦埋葬,那样,他的容锦,他最爱的人就永远回不来了。
昏暗的书房里,紧闭着的门窗缝里透露出几丝光芒,床榻上,容锦安静的平躺着,清秀的脸庞除了有些死气沉沉的苍白,依然遮不住她眉宇间轻柔的笑意,大概她死时,心中是装满着幸福的。
而姬冥野紧紧挨着容锦,也平躺下来,他侧眸就能看到容锦的清秀的脸庞,温暖的手掌轻柔的拂过容锦冰凉的脸庞上,手指停落在那颗泪痣上。三生泪痣,三生情缘,他要的是永生永世,远远不止三生。
姬冥野从袖间拿出视若珍宝的锦绣布包,这竟然成了他和容锦之间最后的牵挂,是唯一能证明他们相守,相爱过的证据。
他们紧紧相依,双手牵在一起,那亮丽的红色布包里,装着他们两人用同心结绑起来的丝。这是容锦留给姬冥野唯一的念想。无论外面有多少人等着见他,多么的吵闹,都与他无关,他只需要陪在容锦身边,不要她一个人孤单。
“容锦,爱太过沉重,但为了你,我愿意承受其重。”姬冥野轻柔的话语如羽毛,苍白的双唇在容锦冰冷的唇间落下轻轻一吻,惜若珍宝,更胜一切。
冥漠曜站在寒风中,原本戏谑邪魅的面容也难得变得凝重起来。微微轻叹一声,不知道该如何处之。
周崇雪神情严肃,若有所思的看着禁闭的书房门。“太过执念,不知是好事还是祸患。”
“容罹身上的母子蛊还需要你多加照料。本王许诺在位期间,永不出兵进犯日生国,反之日升国有难,必定倾力相助。”冥漠曜语气坚定,对周崇雪隐有敬重之意,是为感谢周崇雪为容罹解毒,唯有此是可以令皇叔感到慰藉的事情。
容锦走了,皇叔的痛苦莫大于天,定会一生活在痛苦和愧疚之中,大概也只有容罹可以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人死入土为安,本王会借以小王爷的事情,想办法让冥王放下心中的执念。”周崇雪虽生性冷漠,也不禁为姬冥野和向容锦的感情动容。
“希望如此。你相信曾方死时说的重生一事吗?因为皇婶的重生,改变了我们几人上一世悲惨的命运,迎来新的一世。”冥漠曜好奇疑惑,对这些神鬼之事多有探究意味,这在原来听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但所生的事情又不能不让人相信。
周崇雪似是认真考虑了一会,如实说道,“半真半假,几百年前,传说中日升国的国师可以召唤地狱里的暗灵部队,此前日升国雪天战场里,你也听闻过。但本王查询已久,在国师的遗物里并没有找到可以召唤暗灵部队的方法。但有些蛊毒的药引是以人的骨灰为媒,骨血为介,用来复活死去的人。且联想到曾方对冥王妃莫名的恨意和针对,由此看来重生一事,真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