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我们去买衣服吧,都快十一点了。”苏心茹笑着打断了林子宣和贝明娜之间的打闹,这两个是如此的契合,这样的现让苏心茹自内心的感到欣慰。
一听这茬,贝明娜站起来不耐烦的“啧”了一声,“还真去买啊?”
“不然车停这儿是干嘛?”林子宣戏谑的看着贝明娜,好像贝明娜因为这一个问题就显得智商有多么低似的。
贝明娜从林子宣身前飘过,轻飘飘的说,“看白眼狼啊。”
林子宣一听被气笑了,跟在贝明娜身后几乎是贴着贝明娜的耳朵说话,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贝明娜的耳朵上,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极富磁性,“小东西挺伶牙俐齿。”
一小股电流顺着耳郭一路披荆斩棘直冲心底,贝明娜把林子宣的胸膛往外推,隔着薄薄的衣料,常年健身的结实肌肉纹理清晰,烫的贝明娜手一颤,贝明娜佯装镇定的说,“这位先生,你今天还没有丢够人吗?”
林子宣轻轻笑了笑,一声低低的轻笑分外好听,林子宣继续撩拨着贝明娜,“回去有你好看。”
暧昧不明的话语耳病厮磨的说话方式让贝明娜红了脸,贝明娜目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的向前大步走,快速钻进一家服装店,借着空调劲儿才把脸上的热气散了出去。贝明娜的轻轻吐了一口气,拍了拍还泛着红的脸颊。
跟在他们身后的苏心茹和李俊生并肩走着,苏心茹看着前面和谐的两个人,笑着对身边苍白的男人说,“他们真般配。”
哪怕是在如此温暖的阳光下,李俊生依旧苍白,脖子上暗自潜伏的青色经脉隐隐浮现。和苏心茹站在一起,李俊生看起来更像一个病人。他淡色的唇扬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弧度,平静如水的眼眸似是望着不远处贝明娜的背影,又似乎在看着遥不可及的远方,温和的嗓音不咸不淡,“是么?或许吧。”
含糊的回答让苏心茹沉默了两秒,眼睛常如秋天时叶子不得不离开大树而饱含不舍与无奈,还有隐忍的深沉爱意,苏心茹的声音微哑,带着些许不明显的颤抖和浓烈的歉意,“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初的事情怪我和宣?”
李俊生无所谓的笑了笑,眼角堆起了细细的皱纹彰显着他已经不再年轻,常年不见阳光的皮肤白的透明,永远不温不火的脸庞温润如玉,李俊生温和的声线里空荡荡的一无所有,没有悲怜没有怨怼没有怀念没有叹息,就像个局外人说着毫不相关的话,“就算没有你们,也会有其他人,对我来说结果是注定的,这不过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这样平静的如同死水的李俊生让苏心茹红了眼眶,她激动的停下脚步拉住了李俊生洁白的袖子,楚楚动人的秀美脸庞满是急切和歉意,却没有悔恨,人声鼎沸的闹市都冲散不了苏心茹声音里的绝望,苏心茹有些哽咽却没有流泪,她说,“对不起,我没有陈淮真的会死的。”
李俊生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这张语达泪未至的动人脸庞,这双满是深切而无望的爱意的瞳孔似曾相识,这样的瞳孔曾经陪伴了李俊生十多年。李俊生看着挣扎的苏心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在心底重重的叹息,伸手把苏心茹死死拽着他袖子的手指一根根费力掰开,苏心茹的手从李俊生手臂脱落的一瞬间李俊生以为自己看到了苏心茹的眼泪,定睛一看不过是错觉。
李俊生像摸贝明娜和小小脑袋那样轻轻摸了摸苏心茹的头,扬起他招牌式的温柔微笑,能融化人的温柔嗓音好似具有抚平一切伤痕的神奇功效,在这繁华都市里听起来格外宁静,“不要太纠结于过去,你现在过的很好,我们都会活得很好。”
贝明娜的美眸直直的望着窗外的两个人,语气有些犹豫的对林子宣,“我哥和心茹···”
林子宣顺着贝明娜的目光望去,看到李俊生温柔却又坚决的把苏心茹的手掰开,然后摸着苏心茹的头浅浅微笑,淡色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林子宣深色的瞳孔颜色又深了深,把目光重新投到眼前的酒红色薄纱裙上,不动声色的想把贝明娜的注意力拉回来,“这件衣服不错,你试试吧。”
贝明娜回神看了一眼林子宣和衣服,又重新向外看去,李俊生和苏心茹的对话已经完成,两个人正往服装店里走,一个满腹心事一个风平云淡,李俊生看到贝明娜还笑着挥了挥手。
“我哥和心茹···”贝明娜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为了防止贝明娜继续问下去,林子宣把衣服塞到贝明娜的手中,手支着贝明娜的肩膀把贝明娜往试衣间里推,边推边说,“他们的事我们少管。”
贝明娜想起上次林子宣告诉她的那一半故事,以为林子宣是不想让她提起苏心茹的伤心事,便点点头顺着林子宣的力道进了试衣间。
看到苏心茹和李俊生进来,林子宣没有提刚刚贝明娜的反应,只是问苏心茹,“你要不要也购置几件衣服?”
苏心茹无力的笑了笑,“不了,穿了也没人看。”
林子宣从衣架上拿了一件素色的衣服递给苏心茹,“我和李大哥不是人?”
林子宣自搬来以后一直喊跟着贝明娜喊李俊生哥,李俊生笑了笑也没有反对。
苏心茹还是推开了林子宣手里的衣服,摇了摇了头,笑的有些虚弱,“不了,如果要衣服的话,我也不会跟你们客气。”
说完又看了看在店内跑来跑去的两个小孩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了,“前几天就想问了,只是没找到时间,小小,是明娜和··你的孩子吗?”
林子宣把衣服挂回去的手一顿,而后流畅的衣服挂回原处,头也不回的说,“这个李大哥应该比我更清楚。”
李俊生笑了笑,疏离而温和的招牌式微笑,疏离而温和的招牌式语气,只是话语却是前所未有的强硬,“这里都是老熟人,我就直接说了,当初明娜在怀小小的那段时间受了不少苦,我不想管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更不想在提起十几年前那些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儿,但是请记住,如果你再敢伤我妹妹半分,我绝对会让你林家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李俊生对着林子宣笑开了眉眼,可是笑意始终没有触及眼底,他笑着的样子似乎不是在说威胁人的话,李俊生笑着说,“哪怕倾家荡产。”
一瞬间林子宣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那个站在镁光灯下耀眼无比的李俊生,面对万千目光和崇拜从容不迫进退有度,温文尔雅的性格和雷厉风行的作风大相径庭。从前叱咤政界和商界的李俊生似乎又回来了。
林子宣也对着李俊生笑了笑,眼里的流光色彩复杂绚烂,瑰丽却又致命,林子宣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深沉的黑眸死死的盯着李俊生古井般无波的瞳孔,不紧不慢的对着李俊生说,“我会认真的对待明娜和小小,因为他们对我而言很重要,而不是因为你。”
李俊生看着林子宣的眼睛,平静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看穿,浅浅的笑容如同雁过转眼便无痕,李俊生撤回目光看着林子宣身后一身华服的贝明娜说,“如此更好。”
贝明娜牵着酒红色的薄纱,人比花娇,明媚的笑容仿佛能融化所有寒冰,鹂鸟般甜美清脆的声音不像是一个五岁孩子妈妈该有的声音。
贝明娜好像没有听到李俊生的话,臭美的问,“我美不美!”
浪漫的样子好像让每个人都没有对贝明娜产生任何怀疑,等千帆过尽之后,贝明娜站在冰冷的墓碑前,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演技更好。
那个时候,墓碑前的矢车菊花已经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