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深山,草木茂盛,枝叶相叠,简直就是天然的氧吧,深呼吸一口,都能多活好几年。我快活地在路边摘着野花。
浅紫色的花朵,在静谧的夜里,别有一番惹人怜爱的柔美。
“丢丢,当心有蛇。”水修牵起我的手,不许我再摘。夜风拂来,吹动了我们的头。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浅蓝色磨旧牛仔裤,俊美的侧脸被月光打上一层柔化,看起来,就像是每个少女大学时代的梦中,那个白衣学长。
我听见自己的心里,盛满了一朵又一朵花开的声音。
“水修!”我故意用力地扑进他的怀里,看着他被我撞得微微皱眉,显然是被撞疼了,我才双手吊在他的脖子上,说,“水修,我们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不要分离。”
我好怕好怕,我最后会像红衣一样,在转世里忘记了我深爱的水修,让他痛苦千年。要是那样,我宁愿我死的时候,直接魂飞魄散,不再转生。
水修闻言,慢慢地抬起手,抱住我,然后,用力的箍紧,就像是要把我捏碎了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他把头搁在我的肩膀上,温柔缱绻地说:“嗯。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丢丢,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要修成人身,和你同老同死。你下黄泉,我便一起去,我不会让你忘了我。我不会是第二个石勇。”
“嗯……”听着他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鼻子一酸,就哭了出来。明明,我心里是非常温暖和感动的呀。
“呜呜呜呜……”
“好啦,不哭了,我们该回去了。”
“可是……”
“?”
“我的眼泪停不下了……呜呜呜……嗝……”我哭得实在不像个样子,还打起嗝来。然后默默地侧过脸,偷笑了起来。
怎么这个样子!我气得直跳,恶狠狠地捶了他几拳。他一边低笑,一边搂着我找了块大石头坐了下来:“丢丢,想不想知道,赵老板这些举动的深意?”
“他什么意思啊?”我觉得我的眼泪开始有停止的迹象了。
水修瞥我一眼,噙着笑,仰望起头顶的星空来。深邃的星海下,他缓缓说道:“其实,你之前推测的不错,他的确是在考验我的品德,但是跟勇敢、执念什么无关。他只是通过前面三关,告诉我万物皆有善念,万物皆可参道。但是同时,作为鬼类,我身上天生阴煞。不管是否含冤而死,逗留在人间久了,阴气只会越来越盛,难以控制,堕落为恶。
他引我来湘西,就是通过落花洞女,让我看清楚你我最后的下场,为我指明大道,促我做出选择。他应该,是有意想收我为徒。所以,我回去后,会去找他拜师。”
这一瞬间,我想到了菩提老祖敲猴子后脑勺的那三下,达摩要禅宗二祖做到的天降红雪,莫非天底下的大能师傅收徒弟,都必须这么曲折的让人搞不懂吗?
作为一个自认智商始终在拉低我们夫妻俩平均水准的人,我表示,真是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你确定要修人吗?修人之后,可能就没有这么多力量了。你要重新学习,学习知识,学习电脑,学习融入社会,变成一个碌碌的普通人。如果做不到,可能就会变成一个在地里刨食的庄稼汉,继承你岳父岳母那一亩三分地。嗯嗯,搞不好还有ZY电视台的人来报道你,然后鉴定一番说你是骗子。啊噗……”
一想到记者义正言辞地拿着话筒站在水修身边,举着各项检查数据进行所谓的“辟谣”,然后水修淡淡地看他一眼,转身留给对方一个“你丫滚蛋”的画面,我就开始欢乐了。
我并不在乎水修以后会是什么样,只要我们在一起,就算是种田,也可以把小日子过得“农夫山泉有点田”啊!
水修不太高兴地捏住我的脸,往两边一拉:“一哭一笑,小猫上吊。猴子开门,屁股跌生疼。”
“啊啊啊,我错鸟,疼疼疼!”我张牙舞爪地叫着。水修哼了一声,拍开我的闹袋,牵起我的手,说:“走了,我们回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