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嘉悦轻声道:“娘,紫苏如今也已经离府了,章嘉琪估计是不可能回来了,以后没人再给您跟父亲添堵,往后,你们就好好的保养身体吧。”
章夫人满面笑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章嘉悦道:“孩儿,你跟太子成亲也有段时间了,这肚子里,怎么还没信儿呢。”
愣了一下,章嘉悦的脸一下子红了。其实章夫人没什么意思,她只是关心一下女儿和太子的感情,毕竟在天家那样的人家,传宗接代甚至被带上了政治色彩,若是迟迟没法生出孩子来,那对女人的位置,是有威胁的。
“娘,怎么说起这个了。”章嘉悦虽然看着强悍,其实骨子里还是最典型的女子,提到这些生孩子的事情,免不了有些不好意思。
“娘只是说说,让你重视一下就好了。”章夫人见她害羞,却没有立即打住,而是道:“悦儿,你知道娘亲的意思吧,有个孩子,太子的心思也好放在你的身上,不然……”
这一点,章嘉悦对孟亭均有信心,她摇头道:“娘,您放心,就算是没有孩子,我跟太子的感情,也不会受到影响。”
经过这么多的风风雨雨和考验,章嘉悦深切地觉得,这世界上,再没有人会比孟亭均对她更好了。
孟亭均听到这句,不觉呆了,原来在章嘉悦心里,她已经那么笃定的认定两个人的感情了,真好,他所有的陪伴和付出,终于在最后给了他回报。
章夫人一抬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孟亭均,忙笑道:“这是怎么说,太子殿下怎么不过来?”
孟亭均是过来看章嘉悦的,因为章嘉琪出嫁的事,章嘉悦这几天都住在家里,孟亭均几日没见到媳妇,按捺不住,这不就过来了。章夫人见太子殿下来了,也便借口自己走累了,要进屋去休息会,不打扰两人相处。
再说紫苏嫁到周家之后,那周家小公子当日喝的醉醺醺的,踉踉跄跄的被人扶到新房。紫苏提心吊胆的坐在床边,心跳如雷。
老天保佑,周公子一定不要认出我来。
那周公子已经醉的眼睛都斜了,进来先给自己倒了杯茶,可是没握住,被子从指尖滑落,当啷一声,紫苏的心也跟着吓得抖了三抖。周公子嘟囔道:“破,破碗,欺负欺负老子,老子打死你!”
紫苏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点盖头,烛光下,周公子一身虎背熊腰,脸上的横肉跟杀猪的一样。仿佛察觉到紫苏的视线,周公子往这里看过来,紫苏连忙放下盖头,双手绞在一起。周公子慢慢地往这边走了过来,走一步退三步,紫苏僵硬地坐在原地,连手指头都不知道动了。
这时,周公子一个趔趄,不知道怎么的,摔到了地上,砰地一声,宛如地动山摇,倘若地上有灰尘,应该已经被溅起三尺了。周公子喝醉酒的人,摔到地上再爬起来就很困难了,他挣扎了半天,还是没能起来,紫苏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扶他一把,门突然被推开了,紧跟着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哎哟,我的少爷,怎么躺在地上啊,这天怪冷的,当心冻坏了身子!”
随后,应该又进来了几个下人,紫苏从他们咋咋呼呼的话语中,推测出这周公子应该是被撞了一下,用那老妇人的话说,就是“头都磕破了,可怜也没人扶”。紫苏浑身冰凉地坐在床上,盖头还没掀,但是也没人来管她了。
新婚第一个晚上,新郎就见血了,这兆头怎么看怎么不好吧,紫苏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四更时分才恍恍惚惚地睡过去。
稀里糊涂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紫苏现自己身上横着一条粗壮的胳膊,她吓得尖叫了一声,那胳膊的主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头上包着白布,眼神浑浊,脸色与他身材完全不相称,是一种酒色过度后的蜡黄。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那周公子突然道:“真丑!”然后起身,没有再管紫苏。紫苏脸青一阵白一阵,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听那周公子不耐烦地道:“你还躺在床上,是让爷来伺候你吗?”
紫苏连忙起来,连鞋子也未穿,便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服侍周公子,周公子大爷模样的张开双手,似乎还嫌紫苏做的不够好,一脸的不高兴。
“动作快点,你是死人吗?”
紫苏虽然之前服侍章嘉琪,但因为比较手器重,根本就不用做这些活,所以手下的动作很是慌乱,那周公子一把把她推开,紫苏没防备,一头撞到了桌子边,差点没晕过去。她不敢抱怨,还得忍着疼痛,继续帮周公子系腰带。
原则上来说,新媳妇过门的第一天,都要给公婆敬茶,紫苏给周公子穿戴好,自己也赶紧换上衣服,随后,跟着周公子一同前往正厅敬茶。
周公子丝毫不管她,见到周家双亲后,说了一声“爹娘早”,便自顾自地站到了一边,紫苏也不懂这些礼数,章府并没有给她陪嫁个丫头或者老婆子过来,她孤身一人站在完全陌生的人面前,接受着他们犀利目光的洗礼。
大概是因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周家双亲对这位媳妇是一点好感都没有,因此这时候都冷着脸,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