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据章太师说,自从匈奴那日离开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边界便传来匈奴集合宾兵力的事情,只是皇上太过于相信两国缔结的条约,故而对于这样一件事,不以为然。
况且匈奴王子来的时候,对南朝颇为推崇,又说了好多皇上年轻时候的事迹,再者,又传递了匈奴单于的话,皇上听的心花怒放,心头的顾虑也慢慢打消了。
章嘉悦觉得奇怪,皇上并不是昏庸无能之辈,况且事关他的江山,他怎么就如此果断。
章太师叹了口气,“皇上为一国之王,精力自然有限,况且他年事渐高,又经常病着,就是为父,身子骨一向健朗,每日辰起早朝,处理些事情,便也觉得精神不济,而皇上却日理万机,总有松懈的时候。”
朝廷上很大一部分都同意孟亭均的看法,并且也认为匈奴假意和亲,目的不单纯,可到底孟亭均还没有继承大统,真正的权利在皇上手中,没有他的命令,就连孟亭均都不敢违抗,更何况下面的朝臣呢。
而这次的事,虽然看似是匈奴无意而为,却也反应出另外一个道理,在他们王子才回王庭以后,他们便有如此举动,说明了他们根本不怕南朝知道,亦或者,他们根本不怕南朝的兵力。
这样的结果,最坏,两国交战的机会便增大了。
章嘉悦心里一沉,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忙问,“爹对于匈奴和亲之事怎么看?”
章太师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思考了一番,才道:“明为和亲,实则办藏祸心!”
“爹的意思,他们根本没有诚意要和亲?”
章太师点点头,若真心要和亲,又怎么会因为一位公主的喜欢而决定要不要和亲,自古以来,被送去和亲的,有哪一个是愿意的。
章嘉悦一颗心往下沉,匈奴没有意思和亲,那么之前打着和亲的幌子,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只是那个时候,不只是她,还有孟亭均,都以为他们真的要和亲,为此,两人还闹了矛盾,而孟亭均也因此受了惩罚,自然没有时间去辩解匈奴人来朝的目的。
而她,却还自以为聪明的去说服匈奴公主,让她答应不要嫁给孟亭均,现在看来,自己这一举动不就正好中了匈奴人的下怀吗。
若她没有这样做,匈奴没有和亲的意图,最后也会想办法阻止和亲,若这样,或许他们的苦心便会被现,现在孟亭均的处境也不会进退两难,皇上也不会不相信孟亭均。
她突然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多少蠢的事情,那么明显的事,她却因儿女私情,蒙蔽了双眼,而且,很大程度上,她都帮助了匈奴。
堂堂一国太子妃,做出这种事情,她要怎么面对那么多的百姓。
“爹,按照您看的,您觉得,这次匈奴会不会真的出兵!”
章太师摇摇头,目前他掌握的情况并不多,况且太子在朝堂上极力劝说,匈奴狼子野心,皇上却认为他在破坏两国邦交,对于他的话,不予采用,况且还下令,不许再提这件事,否则按律法处置。
事情展成这个样子,也是始料未及的,自古君心难测,他因在朝堂上帮着太子多说了话,便有结党营私的嫌疑,虽说孟亭均为太子,其地位不可动摇,皇上一直以来也宠爱他,只不过向来为君着,最恨的便是结党营私。
若被有心人参一本,他倒无所谓,只是恐牵连了太子。
章嘉悦听了父亲这样一番话,才觉得朝堂上的事比起家中的那些争风吃醋,真的残酷多了,难怪父亲当初对于家中那些阴谋算计,看的这般清楚。
关于匈奴的事,也只有静观结果了。
“悦儿,我听说,前几日,你妹妹回来了!”
章嘉悦点点头,她就知道,凭父亲的精明,这件事根本瞒不过他,况且她从来也没有想要瞒着父亲,只是章嘉琪那样龌龊的人,那般精心算计的念头,她不想要父亲知道。
章太师正了正神,一双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的眼睛看着章嘉悦,“我知道你妹妹心思没那么简单,你们都是我养大的,都是我的孩子,知子莫若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悦儿,忘记以前的仇恨,你妹妹现在也有了报应,也不会伤害你,怎么说,她都是爹的孩子,就让她自生自灭罢了。”
章嘉悦看着脸色有些憔悴的父亲,什么时候,父亲的头上的白渐渐爬了出来,她只知道,她一天天成熟,却忽略了父亲。
而现在,他的口吻,完全不像方才的,更多的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对自己的谆谆教导,原来父亲都知道,她以为她瞒了自己的心思,以为歹毒如章嘉琪,父亲定然不晓得,可她忘记了,父亲从小看着她们姐妹长大,她们的变化都在父亲心中,他怎么会不知道。
就算父亲不说,她也没打算在追究,蛊毒的厉害她是晓得的,就算武功高强的孟亭均,也花费了两个月才将她体内的蛊毒清除干净,更何况章嘉琪被驱赶出南疆,一个人自生自灭。
一只手不住的把着杯子转着圈,另外一只手拽着袖子,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最后还是开口,“既然父亲知道了,那我也不隐瞒,了,章嘉琪做的事情,让我有一千个理由让她收到惩罚,只不过如父亲所说,她现在也有了报应,女儿也不想再追究了。”
她重生而来,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报仇,现在大仇得报,她也收获了幸福,也有自己的孩子,她不想再做那些事情,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选择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