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念卿一愣,随即就警觉起来:“五小姐唤我娘进去做什么?我娘是个粗人,不会说话,怕进去会冲撞了五小姐。”
钱婆子却不干了:“你这个小蹄子,真是有奶吃就忘了娘!这会儿嫌弃你老娘是个粗人了,要不是老娘辛辛苦苦攒下银子,请了人教你读书认字儿,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狗窝里猫着呢!”
这话说的十分难听,王念卿的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也不理会钱婆子,直接对红菱说道:“烦劳你在五小姐面前为我分辩几句……”
“姨娘这话儿说的,倒好像是我们小姐才是这红纱间的主人呢。姨娘,您现在可不是过去的粗使丫头了,您可是咱们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呢,我们五小姐哪里敢得罪。姨娘快进来吧,我们小姐还等着呢。”红菱又笑着冲钱婆子招手,“钱妈妈也跟着来吧。”
等红菱进了屋子,钱婆子便恨铁不成钢地拧了拧王念卿的胳膊:“你这个傻丫头,那红菱小蹄子说的对,这红纱间里,你才是主子,她一个来做客的,有什么资格对你指手画脚的?你倒先怯场了。”
王念卿着急地拉着钱婆子,道:“娘啊娘,你可真是个糊涂的!她是什么人?燕海国皇帝嫡亲的外孙女,王爷唯一的嫡女,这身份上哪里是我一个姨娘能够比的?这会儿跟她硬顶起来,一准儿是怎么吃亏。不如就等等,等晚上王爷过来了,我自有我的道理。”
钱婆子一想,倒也是这么个理儿,总算不闹腾了。
王念卿不放心,又拉着钱婆子嘱咐:“娘,您进去了之后,可千万不要乱说话,她说什么你就听着,一切都看我的。”
母女两个嘀嘀咕咕进了屋子,只见苏梦叶正端坐在临窗大炕上,手里拿了几页纸,正一边看,一边微微地笑。
王念卿立马就上前去抢过来,将那几张纸都揉成了一团儿,随手丢到了地上,还用脚踩了几踩,面上微红,强作镇定道:“不知道五小姐到底有什么事情?”
苏梦叶捂着嘴轻笑,答非所问:“没想到王姨娘写起这样的闺阁诗作来倒是一把好手。”那几张纸都是王念卿平常无聊写的一些诗句,无非都是小女儿的闺阁惆怅,也有一两新作的,看得出来是在与苏岚秋圆房之后的艳词罢了。
王念卿脸皮终于绷不住了,有些恼怒地说道:“若是五小姐今日只是来与我探讨诗词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晓得五小姐苏梦叶从前是个傻子,如今虽然说清醒过来,而且人人都说她是个过目不忘的才女,可王念卿断定苏梦叶未必会做得来诗词。
苏梦叶嗤之以鼻:“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探讨诗词?”
王念卿勃然大怒:“五小姐!请慎言!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庶母!”
“就你?也配?死到临头的东西!”苏梦叶冲着白芷使了一个眼色,白芷便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一脸嫌恶地丢到了钱婆子的脸上,“睁开你的狗眼,仔细瞧瞧这是什么东西!”
钱婆子哆哆嗦嗦地打开布包,当看清楚布包里的东西时,猛地大叫一声,将那东西甩得远远的,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子渗出了额角。
王念卿不明所以,见钱婆子这般如此,就扑到了钱婆子的身边,一边“娘”啊“娘”啊地唤着钱婆子,一面回过头对苏梦叶恶狠狠地说道:“五小姐到底给我娘看了什么东西?怎么把我娘吓成这般模样?”
王念卿自小见证了钱婆子的百般辛苦,长大以后因为王二虎不成器,她和钱婆子相依为命,虽然钱婆子势力贪财,但王念卿对这个亲娘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见钱婆子被苏梦叶几乎要吓傻了,暗暗咬牙,决定等晚上见到了苏岚秋,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苏梦叶得到教训。
苏梦叶冷笑一声,冲着那被钱婆子丢出去的东西努了努嘴:“王姨娘这么想知道,自己过去看看啊。”
这种丢了身份的事情王念卿才不干呢,可这会儿碧玺被红菱挡在了门外,她只得硬着头皮过去一瞧,顿时花容失色,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脚冰凉,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得非快,比她娘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梦叶慢慢悠悠地抿了一小口茶,皱皱眉头道:“父王还真是疼你,竟然给了你青髓茶,只可惜,这么好的青髓茶让你给糟践了。”
王念卿对苏梦叶的话恍若未闻,半晌才回过神来,恶狠狠地道:“五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五小姐小小年纪便这般刁钻恶毒,这是从哪里弄的腌臜东西,拿过来吓唬我们母女两个!若是让王爷知道了,五小姐大概也活不成了!”
苏梦叶微微点头,笑道:“的确如此,这东西要是让父王知道了,有人大概是要活不成了。其实也不需要让父王知道,只要我拿着这东西去报官,你娘就活不成了。”
“我娘?”刚才还气势嚣张的王念卿一下子怔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东西明明是你拿过来的,与我娘又有何干系?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想要把这东西栽赃到我娘头上,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