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人,除了宁文韵哭得双目红肿以外,所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高嬷嬷更是喜不自禁,花轿子刚出了摄政王府的大门,高嬷嬷就双手合十,跟宁文韵笑道:“如今三小姐出门子去了,这王府里的事务,是不是也得交给侧妃?”
宁文韵哪里想得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刚要一口答应,却见高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王姨娘那里,是王爷嘱咐了老奴的,老奴不能不经心。四小姐的嫁妆也是老奴一手办起来的,这会儿半路上丢开手也说不过去。五小姐和染星庭那里,更是老奴一手经管的。”
高嬷嬷顿了顿,一双眼睛精光闪闪:“老奴上了年纪了,身上担了这么多事儿,未免就有个精神不济的时候。这二小姐的嫁妆,不如就交给侧妃来办?一来,侧妃毕竟是二小姐的生母,又是江南宁氏嫡长女,给二小姐办嫁妆,也比老奴一个奴才办的嫁妆体面。
这二来嘛,侧妃刚给三小姐办了嫁妆,二小姐和三小姐一样,可都是嫁给皇室的王妃,不比四小姐。侧妃有了给三小姐办嫁妆的经验,再给二小姐办嫁妆,便更加得心应手了。”
宁文韵虽然对高嬷嬷不肯将王府里所有的事务都放手交给她打理有所不满,但是能够亲手打理女儿的嫁妆,宁文韵却还是十分高兴的。
苏梦叶却嘴角一勾,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了高嬷嬷一眼,就拉着苏梦月回六月堂:“四姐姐,我上次看你绣的那个荷包真好看,给我也绣个吧。”
苏梦月微微笑道:“眼看着就要到我的生辰了,你不说给我备个什么生辰礼,却还想着从我这里捞点东西去,可真是个小没良心的。”
苏梦晗跟在两姐妹身后,也慢慢悠悠地凑趣:“四妹妹今年想怎么做生辰?这个生辰可不能够马虎了去。”
这是苏梦月在娘家过的最后一个生辰,自然要好生操办。但苦于不是整生日,苏梦月也没有什么素来交往好的手帕交,也只能够在家中摆摆酒了。
她便笑着说道:“离六月六还有些日子呢。到时候再说吧,可有一样,二姐姐和五妹妹给的礼不能少了去,不然,我可不依。”
宁文韵兴冲冲地去拉苏梦晗:“好阿晗,你妹子已经出门子去了,后天回门,你跟我合计合计要怎么准备。”
苏梦晗不动声色地让开了宁文韵:“这回门的事情交给徐总管和高嬷嬷就是了,侧妃还是回五福堂静静心吧。”
宁文韵不以为忤,苏梦晗从前就端庄自持,想来这些日子在两个嬷嬷的教导下,更加有礼了:“毕竟是你妹妹。小语喜欢热热闹闹的,你帮我看看,到时候要不要请了一班小戏回来。”
苏梦晗不耐烦应付宁文韵,快走几步赶上了苏梦月和苏梦叶:“明日不如就去我那里,我做东道,咱们在一起好好商议怎么过四妹妹的生辰礼。”
自从端阳节被劫之后,苏梦叶就对苏梦晗有了很大的改观。想来苏梦晗有一个这样糊涂的生母和那样嚣张跋扈的妹妹,为了保住生母和妹妹,有些事情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既然她从来没有沾染过人命,苏梦叶也就不想和苏梦晗计较了。
这样子客客气气地交往也挺好。
苏梦叶便笑着点了点头:“一切都听二姐姐的。”
苏梦月跟着就舒了一口长气,她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见苏梦叶都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更是笑着赞同:“那明日里二姐姐可不要小气呀,家里的东西我都吃厌了,不如二姐姐花了银子,从外头的德胜楼叫一桌上等的席面,如何?”
苏梦晗跟着凑趣:“既然如此,你也把你酿的杏花露搬出一坛子来,明天我们不醉不归。”
三姐妹说说笑笑的,偏巧宁文韵还不知道看人脸色,就这样从后头追了过来:“阿晗,你妹妹后日就要回门了,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说帮着我张罗张罗,怎么还只顾着吃喝玩乐去?”
苏梦晗深吸一口气,看得出来是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宁侧妃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了吗?这回门的事情自然有徐总管和高嬷嬷料理,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插手这样的事情,总归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宁文韵急了,几部赶上来就拉住了苏梦晗的胳膊,“小语毕竟是你的亲妹子,你一个做姐姐的,给妹子办回门宴谁又能说理去?四丫头的生辰礼还在六月里头,又不是整生日,过不过有什么打紧?你又着的什么急?等办完了你妹妹的回门宴,再去商议也不迟呀。”
苏梦晗很想就这样甩开宁文韵的胳膊,不管不顾地闹上一场,可她现在身边有宫里头派来的教养嬷嬷,要是她对生母如此无礼,这两个嬷嬷回去禀告了贵人,她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苏梦叶是个有一说一的性子,从前看苏梦晗不顺眼,便时时处处都挑苏梦晗的不是,如今知道苏梦晗的性子,反而对苏梦晗这种境地有些同情了。
她便上前挽住了苏梦晗的胳膊,冲着宁文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宁侧妃这话可就有些没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