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城见状,将手中的茶盏轻搁到案几上,温润的脸庞上隐有愠色。
时机尚未成熟,是谁给赵贵妃这个胆子,让她冒失地到昌德帝面前告状的。昌德帝既然忍了顾时引那么多年,又岂会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贵妃娘娘,请注意你的言辞!”赵无涯察觉到顾锦城的怒意,忙上前谢罪,“陛下,裕王爷屡次为我朝立下赫赫战功,怎么能够容一名后宫嫔妃诋毁,求陛下处置贵妃娘娘!”
“父亲!”赵贵妃看他有大义灭亲的意思,忙嗔怪道。
赵无涯暗瞪了她一眼,提示着,为父这是在帮你!还不快退下,不然,整个家族都会遭你连累。
听赵无涯这么说,昌德帝眉宇间的愠色才慢慢散开。
“罢了,爱妃酒后胡言,朕暂且饶过你这一回。但是,下不为例,爱妃记住了。”
赵贵妃心中实在不甘,可赵无涯和昌德帝都给她找了个台阶下。她继续纠缠不清,那真的是不想活了。
“臣妾……臣妾知错。”赵贵妃委屈地叩,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一场潜在的风暴才算避免。
另一边,冯兮和已随着顾时引进入了一座宫室中,穿过三层珠帘,顾时引便在一张矮榻上随意地坐下,屏退了左右。
冯兮和也不知道他准备如何对他,只安静地站在离他数尺远的地方,不敢冒然靠近。
在很长的时间里,两人无言以对。
顾时引干脆掏出一个精致的玉质戒指把玩起来,玉戒的材料是日月山所产的寒玉,是日照族数位的琢玉匠人,耗费数年的时间制成。
戒面上的每一处细致的纹路,都透露着他们的心血,只要稍有不慎,他们就需换一块玉石,重新雕琢。
“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过的如何?”良久,他终是先开口问道。
“啊?”冯兮和没想到他会询问她的近况,迟疑了一瞬,便客套地回道:“有劳王爷关心,兮和很好。”
“很好?”顾时引面上的笑容,倏然不见,他的手猛地一用力,捏紧了手中的玉戒,“丫头,你逗本王呢!很好,你还招惹上了那一家子人!”
今晚,赵家那帮人如同一只只财狼一般看着她的情形,他全都看在眼里。
冯兮和微抿唇,细思了一会,便道:“有些恩怨,由来已久,岂是我想避免,就能避免的呢?”
赵家对冯国公府一直是虎视眈眈,就算她不去招惹他们,他们也会来招惹她。
与其做人砧板上的鱼肉,不如先下手为强。
顾时引深邃的眼眸中,有星星点点的光在闪烁。
他也没有继续跟她计较关于赵家的事,而是,出言让她过来。
冯兮和慢慢走过去,却仍然保持警惕。
顾时引把玩着玉戒,对她说:“本王在日月山的时候,听那里的玉匠说,这枚玉戒纹路细腻婉约,亦能清毒,最适合女子佩戴……”
说话的时候,他观察着冯兮和的反应。
然而,冯兮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认真地回道:“难怪我刚才觉得王爷拿着这枚戒指时,有点奇怪。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听罢,顾时引将玉戒捏得更紧,心中甚恼,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问,这戒指是不是送给她的么?
“本王是打算将它送人的。”他轻咳了一下,继续暗示。
“适合女子?送人?”冯兮和微愣,“王爷是想要把它送给你从日月山带回来的那位姑娘?”
在顾时引回来之前,裕王府中就多了一位姓凤的姑娘,这件事,几乎是全城的人都知道了,据说,他对那位姑娘分外体贴入怀。
以往,无论是大事小事,裕王府都不会对外透露半点风声。而这次,这位凤姑娘的事情却传的沸沸扬扬,可见,顾时引对她是真的在意,所以,便向全城的人宣告了她的存在。
在说此话时,她的眼眸中平静无波,心中亦是如此。他想带谁回来,跟她的确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咔擦——“
顾时引将玉戒攥得更紧,他成功地被激怒了。
方才,他觉得对待女孩子还是需要耐心的。可现在,他感觉还是按照以往的风格来,直接揽她入怀,给她戴上玉戒。
“王爷,不可!”就在此时,顾准从后花园过来。
顾准一进门,就见到了这一幕,他的两行老泪要飙出来,心痛的无法呼吸。
王爷从好几年前,就开始命人造这枚玉戒,期间,他还亲自去查看过好几次,不满意就重做。足见他对它的重视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