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兮和扬了扬手中的药酒,说道:“可是,本小姐今日是来给初表哥送药酒的,要不本小姐先把药酒拿去给初表哥服下,再过去跟你们玩摸骨牌吧?”
“不碍事。初儿已经好多了。”赵夫人宽和地笑道:“媛儿她们都念叨你好久了,难得你今日过来,先去玩几把再去看初儿也不迟。”
说着,她就让翠环上去将冯兮和手中的药酒接过,也不待冯兮和说话,就带着冯兮和来到了侯府的后花园。
在后花园,赵家的几位小姐有的百无聊赖坐在亭子里,打着骨牌。有的折了光秃秃的柳枝,采了花瓣,在编花环。有的拿了枝条逗着雀儿玩。
摸骨牌的那边,赵夫人、荷姨娘、赵如媛三个人一组,还可以加人,冯兮和就被赵夫人拉过去,凑成四个人,围着石桌坐好。
许是感觉冯兮和跟荷姨娘关系不融洽,赵夫人特意让荷姨娘坐在冯兮和的身边。
之前,荷姨娘没有死,回到侯府时,赵夫人还有些担心,时刻提防着荷姨娘。
可是,后来,荷姨娘对她的态度与从前无异,甚至,更多了几分殷勤。赵无涯晚上到荷姨娘处时,荷姨娘经常会在赵无涯面前说她的好话,让赵无涯多来陪陪她。
在照顾赵初时,荷姨娘也是勤勤恳恳。
为此,赵夫人觉得荷姨娘或是畏惧了她的威严,不敢造次。即使赵老太再三跟她强调,荷姨娘此次回来,必有古怪,她也只觉是赵老太年纪大了,比较多心。
冯兮和观察了一下赵夫人的脸色,心知大抵是赵夫人觉得荷姨娘好对付,没有将荷姨娘放在心上。
不过,她刚才进来时,也注意了赵家下人跟荷姨娘的微妙关系。想来,这么多年下来,荷姨娘在府内经营各方关系这方面,绝对比赵夫人强得多。
荷姨娘回到赵家,却能安然无恙的原因,恐怕除了声名在外,和一旦出了事,让人有所忌惮的原因外,还得益于她在赵家的好人缘。
四个人各自打着自己的牌,偶尔说些玩笑话。赵夫人输了几把,但是,荷姨娘刻意让了她几局,又让赵夫人眉开眼笑。
赵如媛一面打着圆扇,一面瞄着乌木骨牌,她的眼睛往冯兮和处扫了一眼,酸溜溜地说道:“兮和表妹,我应该快要改称你为裕王妃了,不知裕王爷和你的婚事定在哪个日子?”
冯兮和连眼睛都没抬,只微笑道:“才刚递了庚帖,交由礼部负责,还没定呢。”
“那我先提前祝贺表妹了。”赵如媛心不在焉地将一张骨牌打到桌上,话里带刺,“你这应该算是第二次嫁人了,希望你能嫁得了。”
冯兮和依旧微笑,“多谢媛表姐的祝福。不过,我觉得你是多虑了。裕王爷大婚,若还敢有人坏事,那可真的嫌命太长。”
赵如媛的脸色一青,正想再说几句,却见赵夫人轻打了她的手臂一下,似是叱责道:“媛儿,你兮和表妹要成裕王妃,这是好事,你该多说些吉祥话。”
赵夫人的心里根本没把这出婚事当回事,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城中最有名的几家赌坊已然开出了天价赌局,都在赌冯兮和嫁过去后,最多能活几天。她也在眼巴巴地等着。
赵夫人忙着暗示赵如媛,而荷姨娘抽出一张骨牌,甩了甩绣帕,堆起笑容说道:“大夫人,其实,三小姐所言不假,提醒冯大小姐多担待着些总没错。”
赵夫人的眉头微微舒展,睨了眼荷姨娘,想着,荷姨娘究竟是不喜冯兮和的。
这时,翠环从远处快步走来,只听翠环在赵夫人身后说道:“大夫人,小侯爷今日的药煎好了,你需要亲自过去看一下么?”
赵夫人有点恼怒地转头,不耐烦地说:“送药这点小事,你们怎么都要来跟我说?要你们这帮奴才何用?”
翠环犹疑了一会,便道:“大夫人,小侯爷毕竟尊贵,由您看了,觉得没问题,奴婢们才敢往小侯爷房里送。”
“大夫人,我看翠环这丫头是明事理的。”荷姨娘似是迎合般地往赵夫人处凑去,“再说,冯大小姐不是送了药酒来么,不如一道为小侯爷送去?”
赵夫人听罢,眼睛蹭蹭地亮起,一个念头忽地闪过。
她轻咳了几声,指着在水池边嬉戏的云浅寒,跟翠环说道:“我现在在待客,不太方便。你让寒姨娘跟着过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寒姨娘自会知道。”
云浅寒都能在赵家来去自如了?冯兮和也看到云浅寒了,她微眯眼,只见云浅寒身穿芙蓉色鸡心领直身褙子,下着葱黄绫锦裙,用料都是上佳的。上别着的一只碧玉七宝玲珑簪也是质地上乘。
看云浅寒的气色,是越来越滋润。想来,赵臻必定是在背地里帮衬了云浅寒不少。
接着,她小声地说:“赵夫人,既然是本小姐送的药酒,还是由本小姐去拿给初表哥比较好。”
“这点小事交给下人们办就好。”赵夫人不以为意地说道,而后,又猛地甩出了几张骨牌,已十严,只等一张二饼,“我们再多玩几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