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臻认得远影,他记得七夕那晚,是听了远影的诉苦,才义无反顾地跑到赵无庸的院子,对云浅寒表明了心意。
“是我,三少爷。”远影不动声色地回道:“如今寒姨娘能信得过的人只有我了,所以,我要尽我的全力帮你们。”
在这种时刻,都能义无反顾地站到云浅寒身边。赵臻顿觉这个丫鬟是真心实意对云浅寒的,又对远影多了几分信任。
云浅寒略是诧异,她都不知道赵臻什么时候跟远影认识的,更加好奇远影是谁的人。
“你们……”她刚想问出口,却被远影扯了一下臂膀,“诶,寒姨娘,你刚刚不是说,要在走之前,向三少爷讨样东西的吗?”
“寒儿,你想要什么?”赵臻含情脉脉地看着云浅寒,说:“如果是在府上的东西,你现在就跟我说。等会,我回去收拾细软,偷偷拿走库房里的金银时,可以一起带上。”
云浅寒先前不太愿意跟赵臻走,但是,她一听赵臻准备拿库房里的金银跟她一道离开,就来了兴致。
“哦,是我听闻侯爷的书法一向很有造诣,想让你去侯爷那帮我求一幅墨宝过来。”
“父亲的墨宝?”赵臻听后,有点不解。赵无涯是武将出身,哪有什么书法上的造诣。
远影见赵臻有疑虑,又悄悄地扯了扯云浅寒的衣袖,“三少爷,你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否则,等会,被人看到,你们就走不了了。”
云浅寒愣愣地点头,说道:“三少爷,寒儿就求侯爷那一样东西,其它的,我都可以不在乎。”
赵臻听罢,喜上心头。他的寒儿果然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或许,云浅寒可能是误以为赵无涯爱好书法罢了。
“你照顾好寒儿。我去去就回。”赵臻抬眼看天色,心道,现在是晚间时分,趁着赵无庸还没回来,他得带着云浅寒赶快逃出去。
远影推波助澜道:“三少爷只管去收拾,有我在,可以替寒姨娘撑着。”
得了她的许诺,赵臻跑得更快,本来他虽动了带着云浅寒一起逃的想法,但被赵初派来的小厮跟着,又觉得家里看得太严,就把那个念头藏到心底。
可是,忽然有人过来,将小厮支开,还跟他说,云浅寒主动提出想要跟他私奔,有人都为他们打好关节,让他不用多虑。
他一想到云浅寒进了祠堂可能就没命,又觉得那个来支走小厮的人面善,是赵家的人,便猜测可能是自己家有人在背地里帮他。顾虑就少了很多。
风摇影动,一轮皎洁的望月高高挂起,秋日的落叶随着晚风“沙沙”而落。
冯兮和踩着枯黄的梧桐叶,悄悄地走到祠堂外面的树影下,千允在她耳边小声问道:“小姐,你说,寒姨娘以后会如何?”
思量了一会,冯兮和便道:“若她是真心想要跟赵臻远走高飞,不再纠缠这边的事,我自不会再为难与她。可若她不愿走,那她该怎么样就是人家的家事了。”
“这么说来,寒姨娘的命其实掌握在她自己手里。”千允若有所思地说着,接着,她看到前方大树下,有一个人影在挪动,就拉着冯兮和后退,说道:“小姐,没想到赵三少爷的速度还挺快。”
冯兮和往前看去,就见赵臻拿着两个包袱,快步走到从祠堂出来的云浅寒面前,神情略显尴尬。
赵臻的视线在云浅寒身上逡巡一圈,见她没事,就觉得远影所言不假,或者自己家的祠堂本来就没什么古怪的,只是别人以讹传讹罢了。
“三少爷,东西你都拿到了?”云浅寒炽热的目光全都投放在包袱上。
赵臻以为她指的是赵无涯的墨宝,忙打开包袱拿出一副卷轴,交给她。
“就这个啊。”云浅寒失望地将卷轴转交给身边的远影,可是,打量着包袱内的东西,她更失望。
一个包袱里就几件赵臻平时所穿的衣物和他房里的一些东西,另一个包袱里则是她的几件衣裳,赵臻刚也顺道给她收拾了。
赵臻忙牵起她的柔荑,温声细语道:“对不起,寒儿,大哥存心不让我带你走,让人将库房看得太牢,我没法进去拿财物。”
“但是,寒儿,我们从赵家离开以后,可以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然后,我当教书先生,去养活你。”
他刚就借着回去收拾细软的机会,深思熟虑了一番,觉得两人如果再这么在赵家混下去也不是事,他是该为他们两个的未来做打算。
赵臻热切地想要得到云浅寒的回应。然而,云浅寒回应他的却是一张冷脸。
离开了赵家,他什么都不是,没有钱,他们怎么在外面混!去当教书先生才赚几个铜板!
“三少爷,我……我不太想走了。”
她转身就推开祠堂的门,想回里面去,反正祠堂里又不是真的像外面流传的那样,有什么吃人的东西,她刚待着都好好的。
她不知道的是,冯兮和交给了远影几包可以压制毒物的药,她才没有在祠堂里遇到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