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冯兮和不安地问道。
顾锦城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她看了一会,琉璃色的眼眸里,神色莫辨。
随即,他抬手击掌,只听“哔啦”一声,身后的珠帘被人掀开,十几名蓬头垢面、衣着褴褛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就是你所说的要我为你做的事?”看着一步步朝她接近的男子,和转动着轮椅后退的顾锦城,冯兮和万分诧异,“二皇子殿下,你毁了我,只会让裕王爷大怒,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你不是想让我嫁到裕王府去么?为什么又要在大婚当日,将我掳过来?”
转动轮椅轱辘的手微僵,顾锦城思量了一下,便说道:“婚礼照常,等过会,本宫就会让人把你送到裕王府中。在此之后,裕王爷会如何待你,你就该靠自己了。”
“为什么?”冯兮和再一次问道,眸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惧色。
顾锦城默了默,眼眸微漾,他的性子素来沉定自持,却因着她的这句话,而被激起澎湃的波涛。
之前,他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他的心里每一点每一滴都必须是算计,为谋用计者,要善于掌控自己的心态,不能迷失在阴谋诡道中。
坚持了这么多年,他的心早已变得麻木。
可近来,他的心已不再平静,经常会出现失态的情况。
他的心里产生了忧虑,倒不是害怕她知道当年的真相后,会放弃他,选择顾时引。
而是,他绝对不允许原先安排好的一切被自己打乱,因而,他要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看看,找出她这个罪魁祸后,为了不影响未来,他不如先毁了她。
他觉得,只要毁了她,他对她,就不会再有任何的眷恋,而是,真的只是将她当成一枚棋子。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本宫还想要考验一遍你的真心。”顾锦城漠然将话撂下,缓缓而出。
在隔壁的厢房中,一个酒炉被架在火上,煨着酒,冒着热气。
云长依穿着雪白的狐裘,更映着她胜雪的肌肤。
见到顾锦城过来,云长依热情地为他盛了杯酒,将酒盏推到顾锦城的面前。
顾锦城用手拂开酒盏,只淡漠地问道:“你的人混进裕王府了?”
云长依的手指轻掩唇瓣,展颜笑道:“估计裕王爷已经知道坐进花轿的不是冯兮和,他让人将府内大部分的侍卫都调出去,把守住各个关口,悄悄地在城内寻人。”
“所以,想要混入今日的裕王府,可谓是轻而易举。但愿,能找到殿下你想要的那个人。”
顾锦城微微垂目,其实,他也不确定那个人是否真的尚在人世,只是,得到过一些风声,为了避免后患,哪怕仅是捕风捉影的事,他都要斩草除根。
云长依的眼睛看着顾锦城,心却在惦记着冯兮和那边,嘴角泛起一个诡异的笑容。
“殿下,你如此对她,真舍得?”
“这不是你最希望看到的么?”顾锦城哂笑道:“你难道想要本宫回心转意?”
云长依不再多言,顾锦城说的没有错,她的确巴不得看到冯兮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
顾锦年信了她多年,对那么多人的劝说都当没听到,怎么会突然间就得到确凿的证据。
若不是冯兮和从中作梗,她打死都不信。
而顾锦城虽然喜欢冯兮和,但是,他绝不会愿意让一个女子乱了他的全盘打算。
所以,在她提出让十几个死囚去伺候冯兮和,毁了她时,他没有反对。
想到此,云长依的心中即是冷笑。顾锦年对她所做的事,她要十倍百倍地还给冯兮和。
冯兮和,要是以后,你得知真相,却再也抬不起头来面对顾时引,那我会喜闻乐见。
另一边,顾锦城的身影消失在房中以后,被带进来的十几个死囚迫不及待地抬起头来,打量起冯兮和,毫不掩饰眼中,如狼似虎的光。
冯兮和紧紧地攥着身下的毛毡,染了蔻丹的指甲嵌入了被中,只觉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来。
素手不着痕迹地掩住袖口,她的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忽地对前来的男子们喝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今后就是裕王妃,若是你们敢动我,裕王爷绝对会诛你们九族!”
话落,他们不仅没有停止步伐,反而,走得更急切。
其中一名死囚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别费劲了,我们都是死囚,也没有亲人。反正早晚都是死,何不在死前逍遥快活一场。”
此时,冯兮和的身上还穿着绯红的嫁衣,明媚生姿,他们不由得流出了口水,觉得能在临死前,拥有这样的美人,真是做鬼也风流。
死囚?冯兮和的眼眸微黯,不禁咬住下唇。
顾锦城,从前生到今世,你非但一点都没有变,还变本加厉了!
看着朝她走近的死囚,冯兮和再看了眼房间的布置,心里揣测道,这大概就是顾锦城在外的一个据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