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左颜岭,曾是允州富左公伯的嫡长女,也曾风光无限,在左府中呼风唤雨,莫有人敢不从,曾经,我也以为,这便会是我延
续一生的快乐与幸福,但,这却真的只是曾经。
记得,那一日,我与陈府的姐儿游湖归来,拿着新得的一个小玩意儿,兴冲冲得去找母亲,可是,见到的,却只是满室的悲凄,那
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满脸的均是泪痕,我不明所以,只顾着大喊。
“你们这些狗奴才,哭丧着脸儿作甚,多晦气!”气涌心头,我边走进屋,边踢着路过的那些的丫鬟婆子,一直来到里屋,哭声更
甚时,我才惊觉不对来。
因为,里屋是母亲住的,若是平常,谁敢来她的屋里闹腾,也不想想自己的那身好皮子,可是,今日,却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哭着
,不论是否带着真情,却是真的在哭,哭得我心烦气躁,哭得我只敢站在屋前,不敢踏进一步。
就在我举棋不定,犹豫不决的时候,父亲的一声怒吼自屋内直接砸中我本就有些虐的身体。
“逆女,还不快些进来,见你母亲最后一面!”
母亲最后一面?
为何,这是怎么了!
明,明明早上来请安时,还,还是好好的!
我忘记了我是如何走进屋里的,也忘记了我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走进去的,我只记得当时满屋子均是人,穿的花花绿绿的,直晃的我
眼花缭乱,心神一片混沌,唯一那红褐色的帷幔之下,那个脸色苍白的漂亮女人,是那么的刺目,扎得我更加的虚软无力。
“娘……”我张开了嘴,却怎么样也无法叫出声来,只是脚步踉跄的,跌跌撞撞的走向她,那个宠我爱我护我的母亲,“娘……”
我扶在床榻之上,只是看着母亲双眼紧闭,看似熟睡的面容,“母亲,只是睡着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喃喃低语,并未指望有谁能听清,但,我却错了,只要出了声,便会让人听进了耳。
“夫人是在午后突然心疾作,还,还未等大,大夫前来,就,就已经没了。”说话的是父亲的一个姨娘,至于排行第几,我忘记
了,这些个下作之人,哪里配让我记住。
只是,她说的这话,竟似根刺般,直接扎进了我的心里,父亲的耳里。
我便是午后离府,跟陈府的姐儿游湖去的,时间,真的好巧。
“逆女……”父亲果然又怒了,直接上前,一脚踹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身体因为父亲毫不留情的一脚,直接撞上了床边的短柜之上
,头很痛,被踢中的部位更痛,五脏六腑均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抓在了一起,挤压,令我晕然。
痛,很痛,却比不上我心里的痛。
“平日里也就罢了,偏生,今日你母亲出事之时,你竟然还有心情在外游玩,你的心,到底是如何生的,竟是这般无情!”
“我,我……”我张了张嘴,抬眼望向父亲,想要反驳,却现自己竟想不出任何为自己开脱的词来,因为,任何的理由,都显得
那么苍白而无力。
父亲的话,似针,针针扎在我的已然疼痛无比的心里,又似迎头的重棒,砸得我本就有些晕的头,更加的难忍昏沉。
是啊,父亲说的没错,我居然选在今日出门游玩,不在母亲的身边陪伴,也没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我,果然是不孝的,呵呵。
“夫人,您走好,大小姐也不是故意让您走的不安……”
“母亲,大姐并非有意,您就原谅她,安心得走吧……”
众人在父亲踢了我一脚之后,重新抽泣起来,似是在让母亲安心,说着宽慰之话,实则便是利刃,扎得我刀刀见血。
而我,竟无言以对。
这一次,确实是我错了,确实是我错了。
母亲,您原谅我,可好?
我便维持着半卧在地上的动作,抬眼看着母亲,直到眼前一片漆黑,让我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颜颜,颜颜……”
昏沉间,似乎有人在我的耳边温柔低语,轻轻唤着我的名字,他,叫我颜颜?
自母亲过后,再无人这般唤我,无人!
可,这人的声音,明显应该是我熟识的,听着他的低语,我的心,竟慢慢平静下来。
“颜颜,醒醒,幻境只能困你一时,我相信你可以战胜自己……”
幻境,什么幻境?
我认真得思考着他说的话,可是,就在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的时候,脑中一阵的刺痛,让我整个灵魂都颤栗起来。
“颜颜,坚持住,我会一直在你身旁,只求你能坚持住!”
他在求我?
他在悲痛!
我不想他难过,我,我想……
可是,我想怎么样呢?
“颜颜,已经一个月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区区一个幻境,竟也能让堂堂的毒仙左颜岭为之屈服吗?”他说到最后,竟带着重
重的鼻音。
他,在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