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后您是想当卞妃呢?还是就是如今这个人?”
太后摇了摇头,轻声哀叹了会。良久,又感伤的笑了笑。
梁钰十分不解,于是一再追问。
太后只能说着,“若有一世,哀家什么都不想当。哀家……只想好好的生活在宫外。哪怕嫁个贫苦人家,得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此也便罢了。”
梁钰又陷入了深思,顿了好久,他才说道,“母后,你既知这个理,又为何不接受橙樱呢?儿子对她的心,就是母后所想的所讲的话啊。”
太后一时之间回过神来,原来梁钰一直在套自己的话。可笑,自己算计一生,竟然被自己儿子戏弄了。
“那蓝橙樱何德何能,竟然值得你这样。钰儿,你是皇上,天霖国内的女子任你挑选,刻苦执迷于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呢?”
太后一甩了衣袖,满是不乐意,她生的儿子,竟然和先皇的秉性是一模一样的,唉……
“母后,橙樱并不是那些后宫原有的居心叵测的女子。这一点请母后放心。儿子自有度人之量。”
太后摇了摇头,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疙瘩在。蓝橙樱,若是一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倒也好,起码安分守己,可偏偏不知来历,若是失忆倒好,可若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可如何是好?天霖国数百年的基业,难不成偏偏被这一个女子毁掉了么?不可以。若是梁钰糊涂,自己可千万不可以心软也糊涂了。
“母后……母后?”
梁钰俯下身子看着太后,见她神情恍惚,似乎有些摇摆不定的意思。太后晃过神来,看着那夜色中透出的微凉,她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先皇那一日背着卞妃走过了宫内的几乎每一个角落,虽然大多人指指点点,可她知道,包括她自己,指指点点的原因,就是自己没有先皇的宠爱。她曾一人坐在寝宫的门口,在大雪纷飞的时候莫名望着宫内长街上的厚厚积雪,她的灵魂像是被吞噬了一般,她几乎感觉不到寒冷了。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要进宫来,似乎,她现在的生活,并不是她想要的。
当年她心智善良,也并未怀上梁钰,只是她羡慕着卞妃,却始终不敢也不想对卞妃的事情说任何一句话,她只是在心里说。先皇以为她不一样,他从未听过别人讲她的坏话,他自己,也从未听过她对卞妃有任一的怨言。因此,先皇宠幸她。
她这一生活的似乎是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她经历过大风大浪,却没有经历过恬淡的生活。如果,她没有经历的,可以让她的子女来实现,该多好。如果……那个蓝橙樱是个有经历可查的女子,该多好。
她似乎心里也在开始偏向蓝橙樱了。她听说蓝橙樱待人和善,也不拘小节,宫中行礼之事也多为宽松,不复其他宫内那般严谨。
她最终还是松了口气,支吾着应了应梁钰,“恩?”
“母后在想什么?”
梁钰问道。
太后摇了摇头,松了一口气,“罢了……罢了……选个良辰吉日就册封了她吧。哀家也乏了,也累了,也不想管那么多的事情了。”
“母后……若是累,休息休息便好了。母后年月还长,如今可不用过多烦扰。往后的日子,儿子会和橙樱好好照顾母后的。”
“她有这份心,便好了。哀家也不求什么了。”
梁钰心里缓了口气,终于……终于说动太后了。
太后令梁钰扶她起身,她站在窗边,看着那冰冷的月色,冷不着的说着,“当年,哀家和先皇也曾一起看过这样的月色。”
梁钰细细凝视着那月光,柔和的光线令人可以直视,那月色美的令人禅心。
“罢了。先回去吧。景宁宫比较需要你,哀家一个人静静。”
梁钰轻声应了声,行了行礼,便小步微快的退出了太后的寝宫。
那一个老嬷嬷早已接着扶过太后,心中甚是感叹,“太后,切勿多想。卞妃……”
太后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讲下去。
其实,卞妃是她陷害死的。
太后也不知皇上知不知道,亦或者是知道了,可是却没有揭穿她,他只是宠幸着一个又一个的女子,唯独,没有再正眼看过她。
一切……一切都是孽缘啊。
太后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回到凤榻旁边,她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睛,她叹息,悔恨。她争了一辈子,却从未开心过……
‘梁钰啊,若是你能过的安好,哀家也就放心了。哀家过些时日也可以好好的去见先皇了。不……不能见他……哀家还是好好的另起一个陵墓吧。那先皇的陵墓,还是好好的留给卞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