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众人,庆城公主一下子就瘫在了大迎枕上,拉了崔元秀的手,懒懒地道:“表姐不用委屈,回头儿我再送你一只镯子,以后但凡见了大皇兄,就躲着走就是了。大皇兄脑子不清楚,起疯来,拦也拦不住。”
崔元秀竟然乖乖地点头:“我听你的。”
庆城公主就指了书房的方向:“上次表姐跟我提起的棋谱,我让人搜罗了一大堆,也不知道是不是表姐要的,表姐自己去瞧瞧去。”就让白露伺候着崔元秀过去了,又挥手让屋子里的人都下去。
连玥就知道庆城公主这是有话要跟她说了。
果然,庆城公主从大炕里头的被子里摸出一个小锦囊来,丢给了连玥:“嫂嫂会医术,不知道可精通毒术么?”
连玥打开锦囊往手心里一倒,一颗圆溜溜的红色小药丸就滚了出来。
她捡起药丸往鼻下一送,一股浓郁的香气就冲到了头顶,呛得她咳嗽了几声。
“嫂嫂看看,这东西可吃得么?”
连玥皱了眉头,将药丸往锦囊里一丢:“你从哪里得来的?”
“嫂嫂先说,这药丸能吃得么?”
连玥摇了摇头:“这个还不好说。等我回去仔细看了,再给你答复。”
庆城公主就有些失望:“嫂嫂尽快查明吧。”又压低了声音,道,“这是父皇服用的药。”
连玥眼皮一跳:“兰章,你的意思是……”
“嫂嫂别声张,回去跟哥哥也嘱咐一声。我总觉得父皇的病太奇怪了,本来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过了年,就忽然犯了咳喘,还日渐消瘦。近来我瞧着父皇瘦得越不成样子了,心里面着急。这药丸也神得很,父皇服用了,立马就不咳嗽了。嫂嫂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立竿见影的药?既然这么神奇,怎么就不能彻底治好父皇的咳喘?”
连玥郑重地收起了锦囊:“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我不过只是怀疑罢了,哪里还能大张旗鼓地去说?”庆城公主说着就咳嗽了几声。
连玥盯着她脸颊上不健康的潮红,忽然问道:“你这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庆城公主愣了愣:“前天夜里就起了热……”
“我是说你手脚冰凉、饮食不振、常犯咳喘的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庆城公主眼神就闪烁起来:“嫂嫂问这个干嘛?”
“兰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你哥哥?”连玥语气严厉起来,看来庆城公主肯定是清楚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自己中了毒!
“嫂嫂别问这么多了。”庆城公主捂着嘴咳嗽了起来,“总之,我不会害哥哥和嫂嫂就是了。”
“我自然知道!”连玥有些恨铁不成钢,“欧阳兰章,你得跟我说实话呀!不然我怎么给你调理!你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
“嫂嫂,我知道的。可是……”庆城公主把身子埋进了大迎枕中,“可是有些事情,嫂嫂你不明白的。”
“有什么事情比你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连玥急了,拉了庆城公主起身:“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庆城公主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嫂嫂,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有些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自己也不十分明白,等到了可以告诉嫂嫂和哥哥的时候,我自然会说的。我身上中的毒,就连下毒之人也无法解得开,我早就认命了。嫂嫂也不用为我白费心神了,只要嫂嫂能够将哥哥身上的毒解开,我就感激不尽了。”
连玥十分诧异:“你知道你哥哥中了毒?”
庆城公主点点头:“想来哥哥没有跟你说。当年我之所以离开皇宫去大洪寺居住,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哥哥。当年哥哥正是意气风的时候,自然挡了有些人的路。可哥哥身上的毒,却不是宫中人下的,那些人还没有这个胆量。哥哥身上的毒,是赵氏余孽做的手脚。宫中的人只不过是延误治疗罢了。”
“赵氏余孽?”
“不错,正是赵氏余孽。”庆城公主叹了口气,“这赵氏余孽跟幽灵一样,阴魂不散,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暗中做手脚,父皇也知道的。可当年哥哥病入膏肓,却不能说是赵氏余孽动的手,不然会引起朝野动荡。我出走皇宫,是因为我身份实在是太特殊。”
庆城公主干脆就躺在了炕上:“父皇对母妃情深入骨,连带着对我也爱屋及乌,甚至说出若我是男儿身,便要将这天下传给我的话,我又自小和哥哥一起长大,这宫里的兄弟姊妹们,我和哥哥是最亲近的。只要我留在父皇身边一日,那哥哥这太子之位就能稳稳当当的。
那些人就是看中了哥哥中毒的好时机,想要彻底断送了哥哥的性命。我只好出了宫,求着人好歹别给哥哥断了汤药,这才保住了哥哥的性命。”
连玥十分不解:“难道圣人就不管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