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铎沉默了半晌,淡淡的吩咐道:“齐程,让人把血迹清扫了。”
“是。”齐程领命离开。
只是昨晚夜深人静,除了血迹以外凶手就没有留下其他的线索,因此追查起来也是十分困难。
如今宣州已是四月,春暖花开,原本破败的景象也一扫而空,处处都焕着崭新的气息。
今日连玥才坐起来,任着夏衣给她梳头,忽然庆城提着裙摆便快步走了进来,焦急道:“嫂嫂,动作快点啊!”
连玥侧头看她,眼底带了促狭的笑意:“你之前不是已经去玩过了么?怎么还这么着急?”
欧阳铎好不容易处理完公务,便决定带她们上街玩一玩,庆城期待已久,这次罕见的不需要人催着起床,自己早早的便起来洗漱了。
“嫂嫂~”庆城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嫂嫂净会取笑她,她从小不是在皇宫就是在大洪寺,还未看过真正的大海,自然心急了些。
连玥左右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满意了,便站起身,执起庆城的手道:“好了,走吧。”
说着又觉得不放心,便嘱咐道:“这次你们可不能乱跑,这儿是宣州,不是忻州,万一碰到什么事,就不像上次那么好脱身了。”
庆城点头如捣蒜,两人出了厢房,便见崔元秀和连钰正站在不远处赏着花,崔元秀还是大家闺秀的装扮,连钰也依旧一身劲装,两人站在一块格外让人觉得赏心悦目,倒是把这满园的春色都给比了下去。
听见脚步声,两人齐齐转头,一行人出了府衙,便上了马车,晃晃悠悠的朝海边驶去。
宣州是有名的渔乡,不少渔民都在海边建了自己的屋舍,大海风平浪静时便打打渔,天气恶劣时便待在家中,孩子们平时看看夕阳拾捡拾捡贝壳,日子过得轻松惬意。
马车停在了一旁,庆城等人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连玥最后一个,刚搭在“夏衣”手上,忽然觉这触感不似往日那般细腻。
她愕然的抬头,便见欧阳铎眼中含着笑意,深情的凝望着她:“娘子当心。”
连玥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踩着脚蹬下了马车,脚下忽然一滑,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跌去。
欧阳铎稳稳的将她接住,两人之间不过咫尺的距离。
连玥吃惊的看着欧阳铎深邃的眼眸、挺拔俊俏的脸庞,虽然她第一次见到欧阳钊时惊为天人,但现在看来,欧阳铎也不遑多让。
“娘子如此热情,主动投怀送抱,真是让我这个做相公的受宠若惊。”欧阳铎揶揄的笑了。
难得看连玥这么精明的性子也有迷糊的时候,傻傻的不叫人觉得厌烦,反而有些意外的可爱。
连玥红了脸,忙挣扎着站好,说话时不自觉带了一丝嗔怪,尾音上扬,像把小钩子似的:“殿下~”
“嘘。”欧阳铎竖起食指抵住了她的唇,提醒道,“外面人多眼杂,娘子就不要称呼我为殿下了。”
连玥点了点头,欧阳铎收回手,坏心眼的笑了笑:“来,娘子叫一声相公听听。”
连玥的脸越红润,眼中水光亮,欲拒还迎。
恰在此时,庆城注意到这两人落到最后头了,便转身喊道:“哥哥,嫂嫂,你们快点!”
“知道了!”连玥应了一声,低着头不敢对上欧阳铎的视线,小声说道,“兰章她们等着急了,我们快过去吧。”
说完就要走,欧阳铎拉住了她的手往后一扯,连玥立刻跌进了欧阳铎的怀抱。
他从背后抱着她,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在其耳边低语道:“娘子,叫声相公来听听。”
湿热的气息喷洒在连玥的耳垂上,痒痒的,连玥的身子不自觉的一颤,咬咬牙,狠下心轻声唤道:“相公。”
不就是相公吗?和老公是一个意思,完全没什么可羞耻的。
欧阳铎满意了,这才放开她,连玥简直是落荒而逃,看着她通红的耳垂,欧阳铎低声笑了笑,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当初黄河决堤,先受难的便是住在海边的渔民,后来欧阳铎组织乡绅们募捐,渔民的屋舍又重新修建了起来。
虽然受洪灾影响,大部分渔民都心有余悸的搬离了,但还是有小部分人留了下来。
如今大坝有条不紊的修建着,到处都能看到民夫忙碌的身影,而在沙滩上也有稚童追逐玩耍,生机勃勃,趣意盎然。
看到有穿着不凡的达官贵人,几名正在玩沙子的稚童或是好奇的打量,或立刻站了起来,跑回去禀报大人,不一会原本寂静的沙滩便喧闹起来。
庆城对这一切浑然不知,脱了靴子便提裙走到了沙滩上,缓缓朝海边走去。
连玥挑了挑眉,看来这天启不像南宋那般,女子不能让人看到自己的脚。
虽说天启也有男尊女卑的观念,但也不像南宋那样束缚女子。
海浪一阵接着一阵的朝沙滩上袭来,被冰凉的海水侵袭,庆城只是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笑了起来。
连钰也早就脱了靴子,浸泡在海中,弯腰寻找鱼的踪迹。
崔元秀有些害怕,便站在岸边看着她们俩嬉闹,庆城忽然转过头去,喊道:“秀秀,你也一块啊!”
崔元秀勉强扬起了一抹笑容,眼中带着惧意:“我有些不舒服,兰章你们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