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铎一命令下去,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了。
先前负责楚天晴衣裳的是侍女石竹,齐程立刻把人带了过来,她不明所以的朝欧阳铎和楚天晴行了行礼,问道:“太子爷有什么吩咐?”
“是你往她衣裳里掺了桃花?”欧阳铎淡淡问道。
石竹看了看楚天晴,下意识摇头回道:“奴婢没有这么做。”
“你分明是胡说八道!”主子还没开口,楚天晴身旁的落雪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若不是你往姑娘衣裳里掺了桃花,姑娘的手臂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分明是故意的!”
石竹惶恐,欧阳铎瞥了一眼落雪,却是对楚天晴道:“你的侍女越不懂规矩了。”
楚天晴立刻怒瞪向落雪,冷冷道:“没听到太子爷的话么?要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落雪方才还气焰嚣张,这会就瞬间收敛了,低头扇了自己几个耳光,嘴里一边嘟囔道:“奴婢失言,奴婢错了……”
楚天晴一直冷眼看着她,哪怕落雪的脸都变得红肿了她也没有要为对方求情的样子。
欧阳铎也撇过脸,朝石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石竹低下头,目光似有若无的瞥向了一旁的端午。
因石竹是端午管着的人,所以一听说她犯错,端午便立刻跟来了。
此刻听说是这件事,端午立刻就想反驳。昨天石竹来找她帮忙,她便亲力亲为的把事情做了。
所以桃花绝不可能是石竹放进衣裳里的。
但她一直留意着,确认没有任何桃花飘到水面上过,这桃花又是怎么自己跑进衣裳里的?
端午不思其解,主动站出来道:“太子爷,楚姑娘,你们错怪石竹了,昨日这衣裳是奴婢洗的,和石竹没有任何关系。”
楚天晴望着她难以置信:“端午,你一向是最精明能干的,怎么会犯这种不该犯的错呢?”
端午垂眸,本想已一己之力担下全部责任,谁知石竹突然又冒出来道:“姑娘要罚就罚奴婢吧!”
端午奇怪的看着她,石竹平日最为懦弱胆小,这会突然站出来帮她说话,实在是不像石竹的风格。
端午也不想怀疑任何一个人,但在这种非常时期,她不得不对每个人都格外多注意一些。
“哦?”欧阳铎饶有兴致的盯着石竹,审视的目光令石竹深深低下头来,眼底透着一股不安。
连玥注意到,楚天晴表情殷切的看着石竹,那期待的眼神像是在鼓励石竹。
她眯了眯眼,就见石竹下一秒说道:“自太子妃嫁给太子爷后,这府中的大小事务便一直是端午姐姐在处理,端午姐姐如此辛苦,在一些事情上出点小疏漏也是在所难免的。”
“奴婢不辛苦……”端午整个人都愣住了。
楚天晴和石竹两个人像串通好了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堵得她几乎说不上话,她隐隐察觉到了什么,却也没插口。
连玥在一旁看得明白,楚天晴恐怕早就买通了石竹,这是在做戏给他们看。
果不其然,楚天晴适时开口道:“太子爷,妾身不忍端午如此劳累,您看是不是应该决定掌家权,也好给端午减轻一点负担?”
果然。
连玥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情,欧阳铎微微蹙起了眉头,十分不喜楚天晴用这种看似商量实则胁迫的手段。
连玥看着楚天晴期待的神情也不禁在心底叹息。
楚天晴太急切了,如果她能够把这事做得隐晦点,或许欧阳铎还会酌情考虑,但现在,她已经是扼杀自己的可能性了。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道轻盈的脚步声,连玥转头,绿绣带着杏儿朝这头款款走来,脸上带着温婉笑意:“妾身见过太子爷。”
“起来吧。”欧阳铎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妾身听闻妹妹桃花过敏,特地前来看望妹妹,不想在门口听到了妹妹所说的话。”绿绣微微蹙起眉头,神色隐隐带着责怪,“妹妹,太子爷身子才刚好不久,我们做妾侍的,怎么能拿这些事来烦扰太子爷呢?”
她说得名正言顺,楚天晴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原先她以为太子妃会是个难缠角色,结果这才没多久呢,就死掉了;而原先她以为的柔柔弱弱看似不起眼的绿绣却三番两次坏她的好事,她真是看走眼了!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绿绣手里握有足以令她致命的把柄,她不能拿绿绣怎么样!
看到楚天晴表情微微扭曲,手死死攥着绣帕,像是恨不得冲过去将绿绣撕个粉碎。落雪捂着半边脸,低声提醒:“姑娘。”
楚天晴惊觉,当对上绿绣浅笑而暗含嘲讽的视线时,她的后背不禁被冷汗浸透了。
绿绣好阴险的心思,她险些就着了她的道!
楚天晴稳了稳心神,笑盈盈的开口:“姐姐此言差矣,妹妹也是为了太子爷的身子好,若有人掌家,太子爷也就不需要操心后院的事了,对太子爷的身子也有益不是么?”
两人你来我往,不相上下,僵持了许久。
连玥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