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氛围肃穆,欧阳铎站在大臣们中间,坚定的眼神和坚毅的脸庞令他看起来十分显眼。
众人都很清楚这个太子的作风,虽然欧阳铎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但他做起事情来却是很令人信赖的。
而他的党羽也都是这个风格,时间长了,他们就知道欧阳铎不喜欢听那些阿谀奉承的话了,慢慢的来找欧阳铎寒暄的人也少了,但也让他身边清净了不少,十分令人欣慰。
很快,伴随着太监的高唱,诚和帝出现在众人视野,众人立刻朝着他跪拜了下去:“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诚和帝懒懒的抬了抬手,太监立刻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面面相觑,这时户部尚书忽然站出来拱手道:“臣,有事启奏!”
如今大多数事务诚和帝都交给了欧阳铎去处理,他处理得井井有条,已经很少有人启奏了。
“说。”诚和帝眼神变得饶有兴致起来,身子也不自觉的微微坐直了。
“皇上可还记得李英莲李大人?”户部尚书问道。
欧阳铎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疑惑。
这李英莲是前朝的太监,幼时便进了宫,后来侍奉当初还只是个小小妃嫔而如今十分尊贵的太后,后来因为李英莲年事已高,又几次透露出自己十分想家,太后仁慈,便准许他回家养老,并且朝廷每个月会给他放五十两的俸禄。
一个普通百姓家庭一年的俸禄也才几两,可想而知李英莲一个迟暮的老人,每个月都有五十两日子该过得有多滋润。
实际上不只是李英莲,还有先前侍奉先皇的太监,后来转侍奉诚和帝的魏春羽,大约有十多位太监,如今都在各自的家乡过着平静稳定的生活。
他们的俸禄其实是朝廷每年一项比较大的支出,但诚和帝感念他们为皇家付出了一生,便一直保持着这项支出。
此刻听到户部尚书提到李英莲的名字,诚和帝脑海里很快就浮现出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形象,微微颔道:“朕记得,他怎么了?”
户部尚书竟是抹起了眼角声音哽咽道:“李大人一直勤勤恳恳的服侍太后,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然而竟有人让他老年都不安生!若是传出去还让人以为先帝爷苛待下人呢。”
欧阳铎蹙起眉头,直觉他们是冲着他来的。
“说,到底怎么回事?”这项传统还是先帝定下来的,涉及到先帝的名声,诚和帝的神情立刻变得郑重起来,坐直了看着他。
户部尚书没有立刻告诉他答案,而是朝诚和帝道:“李大人也十分愤懑不平,因而他不远千里来到了忻州,不知皇上可否见上一面?”
诚和帝也有些吃惊,李英莲居然跑到忻州来了?
他见见倒也没什么坏处,诚和帝便微微颔道:“传。”
身旁的太监立刻高声唱道:“传李英莲!”
欧阳铎的目光落在殿门口,只见一个白苍苍的老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户部尚书身旁跪下,深深的弯下腰:“奴才见过皇上!”
“快快请起。”诚和帝十分客气。
当初他还是个太子时这李莲英便已经跟在太后身边侍奉了,若论起辈分来他还是要敬重李英莲的。
李英莲慢慢的站起身,露出了一张沧桑的脸和满头华,而最显眼的,还是他脸上的被殴打过后留下的淤青。
诚和帝神色肃然,冷冷问道:“是谁打的你?”
李英莲瑟缩的朝欧阳铎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挑了挑眉,似乎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户部尚书看向李英莲,安慰道:“你若有什么冤情尽管说出来,有皇上在这,皇上能为你做主,再没有人敢为难你!”
李英莲神情还有些犹豫,似乎是在心底经过了反复的挣扎后,他才猛地抬起头来,道:“老奴求皇上做主!”
诚和帝被他这样一言不合就下跪也惊到了,叹了口气道:“你尽管说,不要有什么顾虑。”
“是。”李英莲缓缓站起身,向诚和帝说起了整件事的经过。
从前几个月前开始,他就收不到每个月的俸禄了,原以为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他便找到负责的官员想看看怎么解决。
他其实也不是在乎那几十两,只要有个几两够他维持生活也就行了。
谁知他们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还将他痛打了一顿,扔到门口,并警告他,这些钱他们都上贡给太子了,哪有闲钱拨给他?他已经是风烛残年了,还是尽快回家等死,不要再来惹麻烦了。
“什么!?”诚和帝震惊的睁大了双眼,看向一旁神色沉默的欧阳铎。
欧阳铎眼角狠狠一跳,原来他们在这里等着他。
“父皇,”他立刻站出了队伍,拱手认真道,“众所周知,这些年一直是礼部尚书在负责这些事,儿臣自问还没有神通广大到那个地步,可以将手伸得那么长。”
看着他们各执一词,诚和帝用力揉捏了一下太阳穴,颇感头疼。
他自然是相信欧阳铎的,但问题是群臣相不相信,天下的人相不相信。
如果他在这将事遮掩过去,反而是害了欧阳铎。
就在诚和帝犹豫的这么一会工夫里,户部尚书已冷冷开口:“太子您从前或许没多大本事,但谁不知道太子妃是个厉害角色?只怕是她在背后捣了什么鬼也说不定呢?”
话音未落,欧阳铎望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