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他真那么做了,那就说明他不信凤惊云。其实,他确实怕慕容澈活了,跟他抢惊云。他不允许!
还是选择信任她,即便慕容澈真的还了阳,也信她不会背叛。
子时将至,回魂镜即将挥效用。
凤惊云从袖袋中取出那块刻了‘澈’字的玉佩,那块玉色泽不再清透,而是变得红如血,她明白,那是因为澈的魂魄出了问题,才导致栖身的玉佩与魂体同色。
隐隐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是她不想去深究……也不愿去想。只但愿慕容澈能活过来。
她走到棺材边,将手中的玉佩放到了慕容澈尸躯的胸口,然后与其余三人一块退到了阵法之外。
漆黑的夜里,山风呼啸,沁着不知是阴风还是凉意。
子时一到,七星连珠,七星正式汇成了一条直线,阵法启动,吸收了日月精华的回魂镜映着星辉闪闪光,光照陡然呈现一道清辉照进棺材。
一阵山风吹过,那挂于槐木上的回魂镜居然被吹偏了,凤惊云一急,飞身至阵法中,抬手将回魂镜重新挂好。
在她手触上镜面的那一刻,受七星连珠的强大磁场与回魂镜所顿悟,她竟然瞬间就看到了千年之前关于前世落云的记忆,亦顿悟为何今生注定与慕容澈错过。
“惊云,快出来!”君寞殇大骇,深怕她出什么事,黑影一闪,下一瞬已然抱住她飞出阵法。
只是他抱住她的时候,她已松开了回魂镜,他没有受启前世的事。
见她神情恍惚,君寞殇满脸担忧,“惊云?”
她回过神,再见到他关怀的表情,竟然觉得恍如隔世,忽然就投入他的怀抱,泪……落了下来。原来,君寞殇才是付出的最多、最苦的那一个。
他低,心疼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珠,“怎么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只是将小脸埋靠在他的怀中,紧抱住他。
似感觉她的激动,君寞殇轻抚着她的后背,“惊云?”
她什么也不说,好好珍惜着就成。
他心中甚是忐忑不安地看着阵法中的那口棺材。
回魂镜的光照亮得整副棺材亮,慕容澈的尸浸泊在强光之中,忽然,他看到慕容澈的鬼魂躺在尸躯上,与尸躯正在逐渐融合。
那鬼魂是充满戾气的血色,与尸躯的僵白形成鲜明对比。
凤惊云与九十五号、暗影全都肃穆地看着这一幕。
又是强光一闪,棺中的尸魂似乎吸尽了回魂镜的日月灵气,回魂镜陡然裂成了碎片,而棺中的强光同时消失。
抬看夜空,七星连珠已过,呈直线的七星又开始斜开了去,成为无数星辰中的点点闪闪。
凤惊云奔至棺材边,看着棺中一动不动的尸,想伸手触碰,“慕容澈!”
君寞殇以特异功能透视了一遍慕容澈的尸,血森的眸仁里闪过诧异,已了然慕容澈做了什么,只拉开凤惊云,微叹一口气,“他的鬼魄已融进了尸身,黎明时分会醒的。”
“会醒就好。”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倏地似想起什么,“你说什么,尸身?他醒了不就还阳了?哪还能叫尸身?”
“慕容澈的鬼魂只与他自身的躯体磁场相合,唯他自己的尸身才能有机会还阳。可他是被君佑祺所杀,尸躯还被君佑祺操控了三年多,以君佑祺的心狠手辣,他既下手杀的人,又岂会让对方有机会还阳世间?慕容澈的尸躯里融了灭魂咒,连鬼魂都上不了他自己的尸躯。若尸身与魂体强行融合,魂体就会消散。”
凤惊云其实也明白这一层,“可是……慕容澈说有了回魂镜,加上七星连珠,他就可以还阳。活过来了,成为活人了,尸躯里的灭魂咒不就不起效了?”
“是啊,活了,就没事了。”君寞殇是很高兴,慕容澈永远都还不了阳,也不免为他惋惜,“但君佑祺不会让他活,慕容澈活不了。”目光朝棺中慕容澈尸躯的头部瞟了一眼,“他的脑袋里没有脑浆。他的脑浆早已被剜去,头骨盖挖了个小孔,又被精细地缝合了回去,藏在间,束着,根本没有人能现。没有脑浆的人,哪怕借以回魂镜与七星连珠,也不会活。”
凤惊云陡然面色苍白,猛力摇晃着棺材中的慕容澈,“慕容澈,你的鬼魂快出来,宁可做鬼,也不要还什么阳!”
“尸躯里的灭魂咒封魂、灭魂,他出不来了。他会像君佑祺操控的那个傀儡厉鬼一样消失。即便借以回魂镜的灵力,也只能帮他撑到……明天傍晚。唯一之幸,吸收了回魂镜的灵力,他的魂体消散之前不会畏惧阳光。”君寞殇拥住激动的她,“你也看到了,他是厉鬼,他的魂体已经血染鲜红……他不愿祸乱苍生,这已是他唯一的选择。”
凤惊云闭了闭眼,心中沉痛不已。
可事已如此,无法改变,唯有珍惜慕容澈仅余的一天。
调整了下情绪,她一瞬不瞬地望着棺材中的慕容澈。
君寞殇见她如此,心中很不是滋味,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终是未言。
暗影与九十五号就像影子一样守在阵外,对于慕容澈的做法,同样是震惊的,同时亦很钦佩。
诡异的安静,静得连呼吸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黎明时分,东方露出鱼肚白,第一缕晨光穿射薄雾,照亮大地。
露珠挂在树哑,山林中的鸟儿欢快地在枝头啼鸣。
君寞殇看了看天色,目光落在凤惊云身上,“他自己选的路,后果自己担,我们走。”即便是一天,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女人跟慕容澈在一起!
凤惊云面无表情地看着君寞殇,“你好好睡一觉吧。”话音才落,君寞殇的身躯突然倒下,她接住限入昏迷的他,“暗影,九十五号,带你们的主子回凤凰园歇息。”她下了药,会让君寞殇昏睡到傍晚。
“是。”二人一左一右过来将君寞殇掺扶走。
她独自站在棺材旁,静静注视着棺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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