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城
这么多年来,裴海只记得自己的嫡孙在三岁的时候感冒过一次,后来一直都没有感冒过,跌伤,摔伤倒是常有,像这样反复的感冒从未有过,一直持续一个星期,重感冒,起不了身。
裴锦弦只感觉到头颅里放着一种吸氧的东西,很难受,呼吸跟不上,胸闷,头很烫,烧得他全身都不舒服。
裴海拿着棉签沾水涂在裴锦弦干壳的唇上,“锦弦,出去散散心吧。”
裴锦弦沉吟一阵,“爷爷,我没事,就是最近工作太累,我想在家里休息几天。”
裴海叹了一声,把棉签放在水碗边,“也好,公司里有的是人可以帮你,想休息的时候,就休息一下。”
裴锦弦不想再说下去,他转过身,背对着裴海,睁开烫的眼皮的时候,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爷爷,您回去吧。我想安静的睡会。”
“爷爷就坐在这里,不说话,不影响你休息。”裴海坐在床边,看着孙子的后脑勺,心中莫名悲凉,这是他一手带大,寄于厚望的孙子,从他出世的时候,他就抱着他,给他取名字,锦弦。
他也想像宠着锦凡一下宠着他,可是他不能,他知道有一天孙子必须要离开他的羽翼,去独自飞翔,所以他一直推开他,次次把他推到崖边,让他自己去飞。
他的目标就是让他终有一天离开他,去寻找更广阔的天空。
所以他对他更严厉,要求更多,也在一些方面更纵容。
如今看着孙子的后脑勺,现自己推得有些重了,孙子的翅膀还没有扑开,就已经被山上坠下的大石砸中,砸得遍体鳞伤。
可若申青是他命中一劫,要砸也是迟早的事。
裴锦弦听着身后越来越安谧的呼吸声,叹息过后,声色微哽,“爷爷,我很难过……”
难过,失望,伤透了似的无力……
裴海闻之眼睛一热,伸了手,想去抚一抚孙子的头,可是伸到半空,他又缩了回来,老人的声音里,隐隐泛出来的心疼,让人窥破了他的坚强,“锦弦,就当病了一场吧,这场重感冒好了,身体就健康了。”
“嗯,我想,会好的。”裴锦弦闭了眼睛,脸贴在枕头上,他强迫自己尽力不去想那个人,一想就揪心抓肺的难受,果真是病了……
农历新年,正月十五
申青张罗着元宵节,海城这天,又下起了雪。
申老爷子的手术很顺利,居然是一个微创伤口就解决了问题,Ads留下了联系方式,说一定会跟踪老爷子的病情。
申青一整天都扬着笑脸,跟着下人一起把整个别墅都弄得特别喜庆,她知道爷爷是个守旧的人,喜欢这种调调,觉得喜庆。
年没过好,元宵节必然是要过好的。
申青一天到晚的忙,父亲的公司她接了过来,和会计师们混在一起,和市场部的人混在一起,和人事部的人混在一起。
天天的开会,没完没了的,把自己的工作强度加大,又加大公司员工的工作强度。
才新年回来一个星期时间,居然有员工陆续提出辞职。
应该是第三天就有员工提出辞职,到了正月十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批。
一时间弄得人事部经理头痛不已。
申青从会计部提来资料,将烂帐核实后,给留下来的一部分精英加薪,又函给人事部马上拟订人事需求,将烂帐部分的损失由会计部核算后,用于加薪。
申凯站在梯子上挂灯笼,一手扶着梯子,一边侧弯下腰,去接站在地上的申青递给他的灯笼,“你也真是的,现在招人多麻烦,人都走了才加薪,你早干嘛去了。”
申青讲话向来都跟钉子一样,戳死人,钢豆子砸锅里似的,硬邦邦,“有帮子人早就好滚蛋了,天天在公司里碌碌无为,工作多一点就叫累,他们不走我也会让他们走,到时候还得按劳动合同赔偿他们损失,这样也好,自己辞职,我省了一大笔钱拿来给别人加薪。又可以把位置空出来给更适合做这份工作的人。不然一个公司的气氛都叫他们给带坏了!!”
申凯将手中的灯笼挂好,“哦哟”一声,“歼商啊!”
申青扶着梯子,等申凯下来,换地方再挂,她笑道,“无歼不商嘛,我也不算歼,别人算计我,我才算计别人!”
申凯下来后,把梯子又往旁边移去,固好后继续往上爬,申青手中的灯笼已经递了出去,“申凯,你现在对我有成见了。”
申凯乐呵呵的说道,“哎呀,我能对你有什么成见?你能干得要命,我以后还得靠你养。”
申青“嘁”了一声,“得了吧,你这么想当小白脸?”
申凯吹了一计口哨,自侃道,“是啊,有什么办法,市长收入低,跟女企业家没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