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滚烫灼热,头痛欲裂。
她眨了眨眼睛,适应了灯光后,重新将视线定格在楚楚脸上,粉唇掀了掀:“这是哪儿。”
“这是医院!”楚楚倒了杯水,送到床边,扶着她靠床坐起,“三十九度高烧啊,你丫身体这么弱,还学人家淋什么雨!”
水入喉咙,润了嗓子。
慕然轻咳了声,“是谁送我来医院的?”
她记得自己昏倒前的情形。
她以为,她昏厥后,贺以廷会假借这个机会,再次胁迫她。
没想到,她竟然会在医院。
“不知道,我和大师到处在找你,就接到一通电话,说你在这里,我就立刻赶过来了!”楚楚摇摇头,伸手探了探慕然额头的温度,“不是去追那对狗男女吗?你究竟是上了谁的车?知不知道大师为了找你,都快把整个A市给翻遍了!”
是……贺以廷送她来的医院?
怎么想,都感觉不可能啊。
贺以廷没那么好心。
“大师一会就到,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和大师解释。”楚楚起身,端了盆热水,拧干毛巾,开始给慕然擦拭脸上和手臂的汗。
慕然恹恹的再次闭上眼睛,昏倒前,她脑海里响起的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个看不清脸的人,到底是谁?
那个尖锐的女声,又是谁?
她在记忆中,找不到有关于这两个人的回忆。
正在思索着,病房的门被人推开,魏北恒带着一身清寒,冲入了病房中。
“小然!小然!”
他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医生,正捧着慕然的病历本,讲着慕然的情况。
慕然抬头看过去,魏北恒已经冲到了床边。
他想伸手去看慕然的情况,可又缩了回去,只是用那双满是担忧的眼神看她:“小然,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慕然没有回答,瞪着澄澈的明眸,凝视了他少许,忽的伸出那只没有吊针的手,抓上了魏北恒的衣袖。
满手的水。
魏北恒的头,身上,全都是雨水,一滴滴的,滴在地上。
“魏叔叔……”慕然心口一紧,眼眶泛红,小手握紧了魏北恒,“你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让医生给你看看!”
她望向医生,扯着小嗓子,直叫:“医生,你快给魏叔叔看看,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折腾自己的身体!”
叫着,叫着,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
魏北恒身上那么湿,雨水那么多……
他是从自己上了贺以廷的车后,就一直在找自己吧。
下着这么大的雨,他就这么在雨中,寻找她吗?
见她嗓子沙哑,但精神尚好,魏北恒放下心:“叔叔没事,叔叔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小姑娘不依,颇有一副“你不让医生好好看看,我就立马拔针头”的架势,完胜了魏北恒。
护士在慕然的床位旁,添了个床位。
魏北恒在医院洗了个澡热水澡后,换上一身病服,也挂上了吊瓶。
楚楚确定了两人没事后,便回去了,说好晚上再过来。
热闹的病房,安静了下来。
魏北恒靠在床头,侧眸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泛着不健康的晕红,拧眉道:“你上了谁的车?”
慕然垂下眼帘,轻咬了下唇,含糊不清的吐字:“是……贺以廷。”
“贺以廷?”魏北恒听到这个名字,眉心一跳,俊雅脸庞微沉几分,“忘了自己是因什么禁足了?”
慕然的头垂的更低,青丝散落脸庞,遮了她的神情:“我只是……”
声音一顿,想到自己和贺以廷在木塑别墅看到的那一幕,听到的那些话,慕然的心仿佛被一只冰凉的手,狠狠的扼住一般。
她不想再说,扭过头朝魏北恒笑:“我现在不是安然无恙的在这里嘛,没事。”
“丫头,他和你说了什么?”魏北恒敏锐,察觉到慕然的情绪不对,沉声问道。
慕然不语。
她不想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南琛在外和穆琳有一个家,顾南琛为了穆琳,甘心将那份计划书拿出来。
脑海里,蓦地想起了贺以廷说的那句话。
他说:“凭顾南琛的聪明,我上次找你的目的,他不可能不知道。”
是啊,凭顾南琛的敏锐,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只要稍稍动脑,大抵都能猜到,贺以廷的目的。
可是顾南琛没有提起过。
是因为自信,还是……
慕然不敢深想,害怕自己越深想,就会越难过。
“丫头。”魏北恒再次开腔,那双一贯温润如玉的眼睛,此刻尽是严肃,“你听到的,看到的,或许都不是真的,你该相信的,只有自己的心,只有心是不会骗人的。”
她的心?
她的心,早已被看不清了。
从觉自己爱上顾南琛之后,就已经无力看清了。
慕然微微掀了眼皮,牵强的扯了扯唇,露出笑:“魏叔叔,我知道的。”
魏北恒瞧她低落的模样,心知自己的话,她没听在心里。
丫头她……到底是听贺以廷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