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端起茶盘上的茶壶，倒上两杯茶，对他道，“坐下来谈！”

“爸，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姨妈肯定更您告状了，是不是？”他直截了当的说，也不坐，也不喝茶。

霍成业抬头淡淡睨了他一眼，“年轻人，不要那么急躁！”

说着，他在藤椅上坐下，语调平和的说，“不管怎么说，你姨妈毕竟把你带这么大，其中的辛苦，我们整个霍家都看见了，想必你自己更清楚。她现在年纪大了，女人嘛，难免唠叨点，但是你也不能对她不敬，对不对？”

“我哪儿有不敬！”霍天祈大喊冤枉，就知道姨妈肯定要添油加醋，“爸，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姨妈那人的个性。是，我承认她是为我好，但是她不能以为我好做旗号，事事都想插手！我已经二十六了，我成年了！我不是六岁的小孩，还要她管这个管那个！”

“你激动什么！”霍成业皱了下眉，慢悠悠的说，“我知道你大了，所以才会坐在这里和你进行一场男人与男人的对话，而不是父亲和儿子的对话！”

他这样说，霍天祈立刻安静下来，“那您说！”

端起茶喝了一口，他清了清嗓子，“我承认，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这些年东奔西跑忙于自己的事业，忽略了你们兄妹几个。你爷爷年岁也大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现在想想，当年确实年轻气盛太自私了。”

霍天祈沉默不语，没想到父亲会跟他说这些。

“现在你的压力大，担子重，我也知道，也不能全怪你！”他叹了口气，“天佑这么贪玩，我也有责任。爸爸不想逼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如果你对公司真的没兴趣，那就去做你想做的，爷爷那里，我去说。”

“爸……”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要是爸爸拿出家长的架势来逼他，或者命令他，他大可以吼着反抗到底，可是他这样说，自己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看着父亲，不知不觉苍老了许多。印象中的他都是有些模糊的，从小到大，他有开不完的会，办不完的展览，一年很少能见几次，有的时候，甚至偷偷有点恨他的。

但是现在，他不恨，还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爸，公司的事我会慢慢学的。我考虑过了，转业的事儿虽然办下来了，但闲差也未必适合我，时间久了，也许我会觉得无聊，会觉得消磨时光，公司的事虽然复杂，我会慢慢适应的。相信我！”他其实也想了很久，从公司冲出来以后就在考虑。

好在东城那边并没有给个准信，回头跟钱叔道个歉，谢谢人家再把差事推了也就得了。

“爸爸不想你勉强自己！”他道，“当年我跟你爷爷犯呛，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不能再这么自私，让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

霍天祈摇摇头，“爸，我是心甘情愿的！”

霍成业看着他良久不语，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点头道，“你是长大了！”

“爸，没事我先回房了！”他道。

“等一下！”霍成业接着说，“听说你在和一个女孩子交往？”

顿时心中警铃大作，霍天祈像被踩了一脚的猫，跳起来道，“爸，我是不会跟小小分开的！你别听姨妈乱说，她是个很好的女孩，我不喜欢于倩倩，你说了不会逼我做不喜欢做的事，我自己的婚姻我有权选择！”

看着他，霍成业唇角有一抹笑意，“都上升到婚姻了？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嘛！”

“是，我是很喜欢她！”他斩钉截铁的说。

“你自己也说了，你现在长大了。感情这种事，不要玩弄人家女孩子的感情，太伤人！要是真的喜欢，就好好对人家！”他不置可否的说。

霍天祈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呢？“我没有玩弄人家感情，我是认真的！”

“认真的，就改天带回来给爸爸看看，让我也见个面。”

“爸，你真的想见？”他有些疑惑。

“臭小子！难不成还要我上门去看人家女孩子？”他拍了儿子一下，笑道。

“好，好！我改天就带她回来，你一定会喜欢的！”霍天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开心不已。

“行了，很晚了，你回去睡吧！”霍成业转过身，“我也累了！”

他连连点头，“爸，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既然决定了，精气神自然是大不相同。

霍天祈一早便去了公司，面对摞成山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气，部队上那么多艰苦都过来了，他就不相信，还应付不了这小小几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