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踏步进来，冷声道:“你会愿意这么用力打自己？”

女人摇了摇脑袋，复又咬住下唇不甘心道:“我还靠着自己这张脸吃饭，当然下不来手，可是她被红姐给骗过来，一定是不愿意接客的，那毁容了又有什么害怕的？”

要是有谁愿意给她出个五千万，她二话不说就跟着人跑了，哪里还能让那两个恩客都进局子里喝茶？

红姐心里却是没那么多思索，只知道自己的摇钱树被人给打了，而且打人的还理直气壮地觉得摇钱树该被打。

“泷月你到底还要无理取闹到什么时候，你以为自己到这种时候还有什么资格能够在这里撒野吗？”红姐句句都带着逼迫，听得泷月脸色惨白。

泷月索性也彻底化身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泼妇，眸子一片猩红:“红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定了我的罪吗！凭什么这样相信这个贱人？”

贱人？

蒋晓帆捂着脸凉凉一笑，她已经不愿意再被人给这样继续欺负下去了，之前是为了不给沈老师添乱，现在却是没了多少顾忌。

蒋晓帆踉跄着站起身，在没有人搀扶的情况下，轻笑着道:“都是我不好，没有好好听从姐姐的规矩，所以才会弄成这样，红姐你就不要再说姐姐了。”

这话更像是点火线，红姐眸子一冷，直接道:“泷月快给人道歉！”

泷月向来都是众星捧月的，在没有蒋晓帆到来的时候就已经人气很高，虽然自持清高，却因为来到天上人间不是处，而价钱大打折扣，能够陪的人也都是有限制的。

然而她本身的姿色，却是给了她一个很不错的平台。

“我既然没有错，那就不会道歉，红姐你今天就是磨破了嘴皮子，我也绝对不会给这种卑鄙贱人道歉，任由你们颠倒黑白！”

也许是向来蛮横惯了，导致许多人在心底里其实看她不顺眼，这样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话一出口，居然引来些唏嘘奉劝声。

“泷月姐你就给人道个歉吧，你看夕月这脸都肿成这样了，想必再要怎样也很难了，你今天实在有些过分了。”

“泷月姐，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

泷月瞪着眼睛，可悲地看了一圈身边不久前，还让她给自己找回场子的“好姐妹”们，大叫一声:“够了！我是绝对不会给人道歉的！”

话落下，不管不顾就往门口冲。

“嘭……”

房门关上的声音很是大，震得人耳膜都有些痛。

红姐眼珠子一转，那经历过岁月迁移的脸上带着一股子风尘味儿，白粉都遮盖不住，“先去叫医生过来把她脸给处理一下，待会我再去好好和那不懂事的丫头说道说道！”

“红姐真的不用为了我大动肝火，反正夕月笨拙，不知道如何为人处世，遭罪也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了红姐的商途。”

“你这孩子忽然这么懂事还真是让人有些不习惯，其他事情你不用多管，这面子我是一定会给你找回来的。”

如果蒋晓帆日后真的被培养成了天上人间的红牌，那她今天的事情一旦被说出去，那身上的标签可就又会有些不大同了。

虽然是个需要混迹风尘的女人，可是形象却也依旧很重要，红牌可不能万人枕千人骑，不然就太掉份了。

蒋晓帆弱弱地应下，被别人给搀扶着上了床，盖上被子红姐又给安抚了几句，随后房间里其他看好戏的人都一一退散离去，直到归于平静。

躺在床上的蒋晓帆到底是耐不住好奇，垫着脚尖下了床，在半身镜中看见了自己此刻的模样。

就着头顶昏黄的灯光，她看见镜子里穿着简单的自己，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妩媚，只是一边脸上的高高红肿，生生将这种美丽折半。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是致命的折磨，但是对她来说像是上天的馈赠，如果能够因为这个而不去面对恶心的男人，她实在乐意至极。

可，红肿虽然明显，消散却也快。

“咯吱——”

房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

蒋晓帆愣神看过去，只见到一逆着光的身影，那人轻叹出一口气，似乎是有些无奈，慢步走过来，脚下是破碎的光影。

直到人走到面前，蒋晓帆才开口呐呐道:“沈老师……”

红姐说要给她找的医生，就是沈老师吗？

沈星河淡然一笑，熟练地转身将门给关上，从兜里掏出一个木质小盒子来，看见她那肿起的半边脸，眉头都皱得能够夹死苍蝇。

“怎么这么不知道照顾自己？”居然能够在这种时候还被人给打成这样，实在让他觉得很是无奈，“你再不强大一点，可让我怎么放心？”

“……”蒋晓帆微低下脑袋，不愿意将自己现在这模样展现在他的面前，咬了咬牙，眼神闪躲着。

面对别人的时候，她大可以表现得像是泼妇，或者是看起来像个柔弱的小白花，可是面对他的时候，总是真的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