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雪扶着皇后,在跨门槛的时候,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皇后猛然惊醒,眸中的滔天怒火淡了一些。
“臣妾参见陛下。”三人行礼道。
皇上脸色冷沉,语气也不好,“皇后这么大阵仗硬闯御书房,可是对朕不满?”
“臣妾不敢。只是事关太子,臣妾误撞,还望陛下赎罪。”皇后咬着牙,尽管她恨不得冲上去撕烂轩辕无痕的脸,可她却只能压住恨意,和他虚与委蛇。
“太子?”轩辕无痕抬起了眼角,“怎么,可是内物府什么事办的不妥?”语气淡漠的让纳兰若雨也觉得伤心。
皇后的身子晃了晃,她颤抖着怎么也说不出话来。父子二十载,太子萼亡,他这个做父亲的最后只有这一句话?就是农家养一条狗突然死了,也会有人落几滴泪表示难过不舍。太子这个叫了他二十年父皇的人如今没了,他竟无一丝一毫的不舍和愧疚……
虽早已知道他凉薄心狠,虽早已不报任何希望,可皇后总以为天地人伦,他即便是装,也总能装出一两分难过来。可现在,皇后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了!面前这个坐着天下最尊贵的龙椅,披着最华丽的龙袍的男人,已经不配称一个人了!
努力压下喉咙里的腥甜,皇后的目光如霜,伏地哭泣,“皇上明鉴,刚几位太医查验,现太子不是陨于瘟疫,而是中毒而亡。皇上……太子可是你的嫡子,更是月华的储君,他从小到大聪颖知礼,文治武略样样出众。他礼大臣,亲百姓,近民意,重民生。江南水涝,西北旱灾,那一次他没有亲至灾区?那一回他没有遍体鳞伤?可他为了这月华的江山,为了给皇上分忧,他从无抱怨!可这一次,他却是被人害了啊……皇上,你可要给太子做主啊……”皇后放声大哭。
贺兰雪和纳兰若雨也跟着她哭的撕心裂肺。一时之间,整个御书房都被哭声萦绕。两旁侍候的宫人想起轩辕泽如玉雪般无暇的容颜,想起他温润儒雅的笑容,虽不敢大声哭泣,却也都红了眼睛。
贺兰雪抬着泪眼,冷冷瞧了一眼皇上就垂下头,稳稳的扶住皇后娘娘,不让她倒地。
皇后娘娘是关心则乱,她却什么都清楚。那个芊月,怎么会那么巧就能看出太子殿下的脸色不对呢?要知道,尸体被抬进宫以前,肯定是做过一些掩饰的。她和纳兰若雨都没能现,可见那些掩饰是十分成功的。可她们没能注意到的事,一个宫女只凭匆匆一眼就觉有异,也太神了点。除非,她是知道什么,特意提醒的……
皇后一大段话说完,身形已摇摇欲坠,要不是贺兰雪在一旁扶着她,怕是早已瘫软在地不得起身。
“中毒?怎么会?”皇上皱了皱眉头,脑中自动的已将皇后夸奖轩辕泽的话抛诸脑后。再优秀又如何?如今还不知死在了那个角落……
“几个太医都查了,皇上若是不信,可宣太医们前来。”皇后娘娘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贺兰雪替她开口道。
皇上冷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对魏公公点了下头,魏公公会意,施礼退后几步,然后转身离开传唤。
知道事关重大,几位太医都候在外等待。听魏公公通传,忙进殿听训。
“皇后娘娘说太子不是病萼于瘟疫而是中毒,你们都查验了,可是属实?”几位太医刚跪下,皇上就开了口。
几位太医都应了声是,垂贴在地上不动,有两人的后背都湿了。
“啪!”皇上,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的摔到桌案上,冷着脸怒喝,“不是说萼于瘟疫吗?怎么会是中毒?查,给朕仔细的查,谁这么大胆,竟连太子也敢暗害?一经查出,五马分尸!”
天子一怒,血流成河!
这话在贺兰雪看来却觉得讽刺,轩辕无痕也许会怒,会狠,可不包括为了轩辕泽!
皇后白着脸微微喘息,浸了刀锋的眼神死死的盯着上的男人,恨不得喝他的血,食他的肉。泽儿惨死,他就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彻查就完事?查再多再久又如何,不过只是一些替死鬼罢了,真正的凶手,还是会披着那张天下最尊贵的皮,在哪里假惺惺的做作一番,赢得那些不知内情的百姓的赞誉和唱诵……
不愿再想,皇后的身子一歪,软软的靠在贺兰雪的身上。贺兰雪大惊,低呼,“娘娘……娘娘!”
“皇上,皇后娘娘昏过去了。”纳兰若雨惊呼。
“来人,送皇后回宫,命太医院尽心诊治,若有任何差池,提头来见。”皇上沉着脸命令。
“是!”众人忙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