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老宅的其他人得了信儿,也都陆续赶来了。
宋氏也是挽了个菜篮子,头上包了个帕子,和王菊花从房后的菜园子里回屋里来了。
宋氏就放下了菜篮子,又掸了掸身上的土,脱了鞋子,盯着炕桌上的银包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的入神。
只是王老汉不让她动,她也不敢伸手去拿。
而王菊花,则臭美的举高着她刚用凤仙花染红了的手指甲,用小嘴轻轻的吹了两下,让它干燥一下,也脱了鞋上了炕,靠着宋氏和王老汉坐着。
其他人也都挤进了屋子,也各自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或坐或站的。
“都来了啊?都来了,咱就说说,今年派谁去服官府徭役上工的事儿。”
王老汉抬眼看了看众人都到齐了,就抽着烟袋锅子说到。
“老头子你不都从老二那里拿银子来了吗?还用咱家出什么徭役啊?这么些银子给官府,也太可惜了!吓,这老二也真是的,咋就不知道多出点儿?”
可是下面的孩子们还没有说话呢,宋氏就先盯着那银包子捣鼓上了。却是,说到最后,越觉得王有喜给的银子少了!
若是老二再多给点儿银子,那服徭役的钱给官府后,她还不得也捞到点儿?
就越的贪婪,不知足了。
“对啊,对啊,老二不都给咱银子了吗,咱家就不用出徭役了。”
下面坐着的王有功和王友、王有财也都纷纷这么说着。
出徭役可辛苦着呢,他们可谁都不爱去干!
“哼,想得美,老二家也没有余粮!俺就借来三两银子,就够一个人的指使钱。咱家还有一个名额,派谁去?”
王老汉就狠瞪了这些不争气的孩子们,拍着桌子气到。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想着全靠老二家?
老二说得对,老宅的这些儿孙们,就是欠锻炼!
王老汉已经拿定了主意,一定要在三个儿子中,派一个去做官府苦工。不能再惯着他们了,这些不成器的,越惯着越完蛋!
“哈,你是老大,这事儿你去!”
爱占小便宜的老三王友一看,眼珠子一骨碌,马上就把老大王有功往外推。
好事儿他愿意占便宜,这给官府做苦工的破事儿,还是让老大去吧!
“呸,俺是老大,就是家里的顶梁柱,可不能轻易离开家!这事儿还是让老四去。他最闲了现在。”
王有功也不愿意去啊,他可是家里最懒的人啦,连农田里的活儿他都能躲就躲呢,哪里肯去给官府做苦役啊?
就连连摆手,把老四王有财也给推了出来。
“啥?俺可是读书人!读书人知道不知道?那都是坐在明堂上,有身份的人!泥巴腿子做的腌臜事情,我可做不得,再丢了我读书人的脸面。”
而老四王有财听了,也是身子一震,连忙就跳起来反对。
他虽然是庄户人家子弟,可是从来都没有干过一点儿农活的,那修大坝,挑泥巴,垒砖头的苦活累活儿,他更是没干过,当然也不肯去了!
三个兄弟就你推我,我推你的,甚至是都站了起来,互相推搡吵闹起来。
几个人的家人媳妇一看,自家的男人要吃亏了,也跑去跟着拉扯。
老三媳妇李二妞就一边拉扯一边嚷嚷说,俺男人是家里干庄稼活儿主力,他不能去,他去了,家里的地就没人伺候了!
老大媳妇赵氏也说,我刚生了孩子,还得靠有功照顾呢,他也离不得家。
老四王有喜还没有娶上媳妇呢,但他也不甘示弱,忙小嘴巴巴巴,又跺着脚说,我是读书人,读书人去做苦工,有辱斯文,以后做官没法见同僚,不能去,不能去!
结果可好,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儿,争执推搡间,就把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脚给踹了出来。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