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两重的纱帐,四目相对。
这一年来,太子仿佛沧桑了许多,下巴生了细碎的胡渣,看起来没有了从前的温润如玉,翩翩公子,却变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正是。”哲而回头看了一眼帘帐里面的萧长歌,心里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如果她的目的是此,那么也就达到了。
太子笑了一下,双手拍了两下,身后立即有士兵送上来几碗奶酒,一种是深色的雕花琉璃杯,另外一种是红白相见的雕花琉璃杯,太子对哲而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这奶酒是我们苍叶国的习俗,但凡有远道而来的客人,都要先喝下我们的奶酒以示欢迎。”
说罢,他身后的士兵拿了深色的杯子送到了哲而的面前,那碗奶白色的奶酒漂浮在深色的碗中,交相辉映,显得尤其好看,但是哲而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但是,我却从未听过苍叶国有远客要喝奶酒以示欢迎的这个习俗。”哲而的目光斜视琉璃碗中的奶酒,淡淡一瞥,很快就抬起了头。
太子没有说话,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他。
“是我孤陋寡闻了。”哲而复又说道,十分自然地接了上半句的话,伸手接过那碟子中的奶酒,一口喝下。
而那士兵见哲而喝下,又将碟子中剩余的琉璃杯端到了萧长歌的帘帐前,那一碗红白相见流光溢彩的琉璃杯在她眼前显得有些刺目。
“公主,请。”
公主的侍女双手捧着那碟子里的琉璃杯,递给了帘帐里面的萧长歌。
萧长歌眉梢微微上挑着,看着碗里的的奶酒,她在苍叶国待了那么久,确实没有听过对远道而来的客人要敬奶酒以示欢迎的道理。
她的眉头微皱,该不会,这奶酒里有什么问题?
但是哲而已经喝下了,也不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莫不是太子只是为了试探他们?
左右权衡了一下,萧长歌还是伸出手端过了侍女手中的琉璃杯,缓缓地撩开面纱,将奶酒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果然,一股毒药草药混合的味道充斥在萧长歌的嗅觉中。
这个奶酒中,一定被人下了药。
她冒充阿洛兰还没多久,就受人先后暗算,想必阿洛兰坐在公主的这个位置上,一定受了很多人的暗害。只是不知道,是谁保护着她一直走到今日。
可是,尤其让她伤心的是太子。那个从前跟在她的身后一直说要保护她的太子到哪里去了?今天这个心狠手辣的太子又是被谁逼到这一步的?
“公主,请喝。”外面的那个士兵不断催促着萧长歌。
想要害她是吧?不如将计就计。
萧长歌捧着琉璃杯,一饮而尽,将奶酒含在自己的喉咙里。
“不愧是晟舟国的公主和将军,个个都是豪杰。父皇已经在宫中设宴准备款待二位,还请二位快快随我进宫吧。”太子看着两个空空如也的琉璃杯,心满意足地说道。
一勒缰绳,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便往京城里面走去。
能进宫的士兵和侍女不多,要哲而精挑细选之后,才能被当作是两人的贴身侍女跟在身边伺候一起进宫。
所以在宫门口的时候,萧长歌就点名了要明溪和阿洛兰,借口就是两人武功高强,可以保护自己,另外的两名侍女是哲而挑选的,也都聪明伶俐,身怀绝技。
进皇宫的路萧长歌再熟悉不过,街道两侧的百姓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这个外来的和亲公主,面上带着不屑,也是,她这个邻国来的和亲公主,也不是什么受人尊敬的角色。
进了皇宫,萧长歌的马车便换成了皇宫中专用的马车,一路去了皇宫东华园的偏角,这里原本就是一处荒废的园林,后被改成了行宫,专门供外来使臣的住处。
“公主,将军,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安排几名宫女过来照顾你们的衣食起居,晚上父皇会在御花园迟亭台设宴款待。”太子匆匆告别了两人,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这里。
随行的一行人也已经离开了,剩下的便是他们自己的人,说话也比较自由,萧长歌挑开了自己的面纱,露出一张妩媚灵动的倾国倾城之脸来。她戴面纱本是为了不让晟舟国的士兵见到,如今这里没有外人,摘下面纱,免得戴了难受。
“将军,你先去休息吧,走了一个上午,想必你也累了,若有话说,我会让他们带话给你。”萧长歌看了看哲而特意安排在她身边的这两个侍女,心里了然地对他点点头。
那两个侍女的作用不仅仅是监视,更是对于萧长歌的一种保护,他们能随时随地告知哲而她的行动。